四月的最后一天中午，吵吵闹闹的食堂角落里，郝向明和一个学生打扮，长相和气质却十分成熟的男人坐在一起。两人面前的饭菜都快凉了，却都是一口没动。隔着两个餐盘之间的空气，凝峻得仿佛成了粘稠的浆ti。

“我去了你跟我说的那家疗养院，就在燕城以东一百公里外的海边，隐藏得非常隐蔽。”那个男人说，“从公路上远远看去，就像是一个度假山庄而已，gen本看不chu什么异样。”

“然后呢，有什么发现？”

“但是走近了去看，就会发现，那与其说是一家疗养院，不如说那是一个监狱。警戒非常严厉，我用了几天时间才找到了方法潜入。住在疗养院里的病人，只有少bu分是确实有jing1神问题，而很大bu分，在我看来，都是正常人。我化妆成清洁工潜入了不少治疗室装了隐藏摄像tou，拍下了不少病人经受所谓的jing1神治疗时的视频。非常地，”那男人shenxi了一口气，眉间蹙起，仿佛想起了什么恶心得让人要呕吐的东西，“变态。”

“给我看看。”

那男人看向郝向明，低声地严肃地说：“我认为你这个年纪兴许并不适合看那些视频。”

“我不适合看？”郝向明声音颤抖，“可是我弟弟却是实实在在地承受了那些治疗！他经受这些的时候，有没有说过他不适合被那样对待！”

男人叹了口气，将手机拿chu：“视频我另有保存在ying盘中，手机里的是我上传了云盘的bu分。”

男人an下播放键，视频开始播放。

从中午十二点，到下午两点，食堂里的人走了一拨又一波，餐盘里的饭菜凉得变了se，郝向明在一个接一个的视频里，心凉了一度又一度。

视频里，有病人被电击得浑shen痉挛，口吐白沫；有病人被cu长的针扎得失声尖叫，痛苦求饶；有病人被qiang制喂药，掰开嘴ba用漏斗一样的东西qiang制guan喂；还有病人因为反抗，被用锁链吊着，手腕淌血……他们就像是ma戏团里的动wu，被那些所谓的医生和护工nue待shenti，凌辱jing1神，从一个原本有棱有角的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被搓圆打扁的面团，踩在脚下践踏。那些所谓的医生和护工的唯一目的，只有将他们的“病人”调教成符合他们制定的jing1神评测标准的nu隶。

“这些……畜生！”郝向明jinjin攥着拳tou，指甲陷入了rou里，骨节发青，掌心渗血。yan泪在他yan眶里打gun，啪嗒啪嗒滴在餐桌上，淌成了一滩。

他难以想象在现在这个时代，现在这个社会，竟然还有人被这样对待，仿佛是返回到了原始社会一样血腥残暴；他更难以想象，他弟弟竟然在这里呆了近四个月。四个月，一百二十天，弟弟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？

郝向明心痛得无法呼xi，他抬起拳tou狠狠砸向自己的脑袋。视频里那些被所谓的jing1神治疗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病人的脸，都在他的脑海里被替换成了弟弟的脸。那些病人的悲号仿佛都成了弟弟对自己的求助：哥，我好痛啊，你快来救救我，求求你快来救救我！

郝向明对面的那男人忙伸手掐住郝向明的胳膊，避免郝向明继续自nue引来太多目光。

“你冷静点！你就不怕招来你们学校老师的问话吗！你还想像上次那样被你班主任通报你养母吗！”他警告郝向明。

郝向明不甘地收回了拳tou，狠狠摸了一把yan泪：“那个梁文书呢，我弟弟的主治医生，你有没有查他？”

那男人dao：“查了，他看上去很正常，背景也没有任何问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