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向明记得，有一次他和温乐去开房，温乐穿了女装，涂了红，那个模样，和前的这个生母，真的太像太像了。

“你打错了，”郝向明脆利落地打断了她的话，“我没有妈妈，我是个孤儿。”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。

她穿着一条样式俗气老土却十分净的裙，看起来应该是平时很少穿，只在重要场合才穿的珍藏品；发也新染了，杀特的风格完全看不到了；脸上也抹了厚厚的一层粉，瞄了眉，涂了红，年轻漂亮了许多，也更像温乐了许多。

个孩的脸上，和那女人倒不是特别像，也许和那孩的爸爸更像。不过，那孩的爸爸，和自己，还有乐乐，有血缘关系吗？

第三天，那个地址又现了；第四天，第五天…….

那女人只得将外卖自己孩的手里，要追郝向明，可是郝向明趁着她和那小孩纠缠的时候迅速跑下了楼，跨上自己的小电驴迅速离开了。

又过了两天，郝向明在送一份外卖的途中接到了公司人事的电话，告诉他有一个女士找到了公司里来，执意要见他，不然不愿意离开，让他赶来公司一趟解决这件事，担心她闹起来会不好看。

那孩也抬看向郝向明，被吓了一，脱而：“咦，你和我妈长得好像啊。”

郝向明带着她到了公司楼外一个圃旁边，从袋里摸了一烟，燃后了一，吐一个大的烟圈后，才像是下定决心般说：“说吧，为什么要见我。”

“诶你等等。”那女人不甘心地要追上来，那孩当即嚷嚷：“妈，你把外卖给我啊！”

郝向明还是害怕听她的声音，害怕见她，更害怕她说“我是你妈妈。”

弟弟没有找到，生母却见到了，郝向明彻夜未眠。

“等等，你等等，别走啊！”那女人跑着追，可是很快就看不到郝向明的影了。

郝向明心里自嘲了一声：哈，我怎么忘了，她长得和乐乐那么像，和我长得应该也是很像的。

郝向明满脑都糟糟的。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逃，心里还焦虑惶恐得很，仿佛那个女人是什么避之犹恐不及的仇人一般。可是那个女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啊，即使不需要亲鉴定，从那张脸，那目光对视时烈的熟悉，他已经知了，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。他很小的时候，不是很想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的么？哪怕后来因为弟弟占据了自己更多的注意力，他的内心还是留着见亲生母亲的期望的。可是他现在为什么要逃呢？是因为多年期望竟然是以这方式实现的失望？还是不敢面对亲生母亲已经有了新的家，有了另一个孩的事实？

可是到了第六天，那个女人直接打了电话给郝向明，一开就是：“喂，是郝向明吗？我是…….你妈妈……我想…….”

郝向明躲开她，摆了摆手：“去说。”

他转了办公室，那女人也跟了去。

太傻了。他想。

那个地址的外卖接送要求接连不断，一天比一天多。郝向明觉，那个女人，也就是他的生母，在试图用这方式和自己见面。

郝向明没办法，只得骑着电驴去了公司，在人事的办公室里见到了那女人。

郝向明东想西想，心如麻，一路上好几次差闯了红灯撞了人，连外卖都送错了几单，当天就被投诉扣了一大笔钱。

第二天，郝向明又从外卖员接单系统上看到了昨天的那个地址，他犹豫了一下，没有接，改而接另一单外卖。

他早就没有妈妈了，他只有弟弟；他要的也不是妈妈，而是弟弟。

他没有多说什么，而是镇定地将自己的胳膊从那女人手里扯了来，淡淡地答了两个字：“不是。”然后也不回地大步离开，就像逃跑一样。

那女人一见到郝向明就惊喜地走上前两步，喊：“向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