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嘉知他杀过人，也知他在电话里说的并不是狠话，而是可能付诸行动的真实威胁。

柏嘉嘴角被扇血，不过没哭，只是在心里叹了气——下来得早了。

“嘉嘉……疼吗？”

柏嘉恍恍惚惚站起来，上楼拿药箱，又下楼跪到他脚边，剪一段纱布包扎男人的伤。

“嘉嘉……嘉嘉……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……你不要离开我……一定不要离开我……”男人此刻像一个心智十岁的小孩，抱着男孩的腰哭泣：“永远陪在我边好不好……嘉嘉……嘉嘉你我好不好……”

“嘉嘉抱抱我好不好……”

“不是发过火了吗……”

“老真他妈恨不得剁了你！”

柏嘉不知他什么，却能看他似乎有极大的野心和极大的压力。方才这样的症状，还不算严重。

男孩摇摇。他已经习惯挨打了，甚至现在脸都不太容易，不像第一次，真的成个猪。

“有一会儿了……”

柏嘉忍着不适，把他抱怀里，轻轻拍他的背，柔声安抚。

柏嘉有一瞬间对他产生了些怜悯。

周致泽泪满面，五官因痛苦而扭曲，看着恐怖无比。

踩着长拖鞋走到客厅，沉默地收拾残局。

“老了你的妈生你这个猪，给你三天，要是老的账不平，老带你去东南亚把你割下来当酒杯祭拜你全家。”

“我没控制住。”

他站在楼上俯视他，看他狂躁地砸个不停，手背都被碎玻璃扎血，艳红的血滴不断滴在地毯上，沿着他的走动滴几条线。男人还在不停地砸，像觉不到痛一样。

他情绪转变得就是这样快，柏嘉也能从这看，他神状态绝对有问题。

周致泽两血丝遍布：“什么时候醒的？”

他还是不知该什么时候下来。不是太早了就是太迟了，太早了他霉，太迟了也会被以装死为由挨一顿打。

因愤怒而发红，柏嘉小心地不敢发声音，他知男人有躁郁症，这时候打扰他会挨一顿揍，失去理智的男人才不会他这几天有没有通告要跑，只会不不顾地拽着自己的领，发一般把自己打得鼻青脸。

“嘉嘉你不要怪我……嘉嘉我错了……嘉嘉……”

在伤上打一个蝴蝶结。

男人忽然开始哀恸的哭泣，似乎极为真心，像个被伤透心的孩。

男人像野兽，柏嘉不敢看他。

不，不是像疯，凭借这两年对他的观察，柏嘉觉得他就是疯。应该去神病院住一段时间，好好接受心理治疗。

柏嘉皱眉，用纸巾净自己满脸血污。

他终于停下来，在地上。

柏嘉习以为常，面不改合上药箱，去柜里拿新的玻璃杯给他倒上一杯。

“你敢下来？”

“对不起，我又没控制住……对不起……嘉嘉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“嗯……”

其实陪他或许还是次要的，主要是供他练手挨打吧……

男人三十，平静的时候很冷漠，周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，第一看到甚至会觉得有些不可靠近的冷峻。发起病来完全变了个人，像是神病院跑来的疯，谁都怕被他咬一。

柏嘉恐惧之余又觉得稽，从前他以为周致泽这样的人应该像电影里教父那样变不惊，而不是这样着低级国骂的混混样。

男人手在血，男孩也被扇得鼻血横。

“不哭了……致泽不哭了啊……”柏嘉疲倦，自嘲一笑：“我不会离开你的……”

男人疯癫地笑两声，随后掐住柏嘉的脖把他推在地上，一手一直掐着脖，一手不断地扇他耳光：“贱人！贱人！”

男人忽然极温柔用没受伤的手摸他的脸。

手机铝合金边框与木制茶几不断碰撞，柏嘉睁睁看着好好的手机被生生砸成碎片。尤不解气，男人一脚踢倒茶几，昂贵的玻璃杯全都碎成渣。

“嘉嘉……我只有你了……”

怎么离开他呢？自己被搞成这幅鬼样，怎么能离开他？他的手段和脾，自己又怎么敢离开他？

长一气，周致泽放开被扇得几乎不省人事的男孩，坐到沙发上吩咐：“把药箱拿来，给我包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