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。然后定了自己的复习计划，一一个月，二三各半月。复习个鬼，课本都没有，从二资料那些少得可怜的“前情提要”上扒下知识的。二的课没上过，没上就没上吧，背完就会了。没有课外书，甚至烟和火机都没带来。回校十天后的考试只有四百三，然后开始五起床。教学楼开门的学弟五四十才来，总看到他在厕所刷牙。

宗教？里国家早期用来巩固统治的策略之一，我从来没有玩过宗教胜利的路线，科技树和锤世界奇观可容易多了，每次都能赢我哥。我的烟草手枪十字架，我哥的银圣经打火机，真是十足的宗教朋克。信他创造了我并将一直塑造我雕刻我，“请你此刻到我心中，作我的救主，引领我一生”，安定祥和的力量，虔诚且亲密无间，这还不是宗教吗？

去死，傻。真没意思。学校封闭，一个能外的同学给我带了一包黑万，我看他的神像看再生父母。跟似的。星期天下午休息，坐在台烟，给我哥打电话，说学校里琐碎无聊的事。在学校，最大的娱乐就是整理知识掌握情况，计算理想情况下能拿多少分。有天晚上坐在空教室里割手臂，被班主任抓包，给年级主任请去喝了一晚上的级龙井煮汤。他说：“再撑不下去也不能碰酒、烟草、毒品。”班主任说：“你对宗教有兴趣吗？有时候你可以了解一下，他们对生命的探索都是很好的启发。”我装一副哀戚的样，心里狂笑不止。我哥写过：“总有人在拙劣地模仿尔克斯。”

我的抑郁周期很有规律，一次几乎持续一个月，歇半个月之后又继续。五月中旬到六月中旬，越难受反而学得越狠，以此替代自残和。听说三有男的在厕所自太久被舍友促，他一来就拿了把果刀要砍人。我听到时心想：哇哦。当代男中生被急了什么都得来。包括和亲哥上床。我哥还是决定要用那个称呼，给我发的信里写：“宝很乖，别怕，好好休息。没有关系，累了难过很正常，记得我告诉你的，放松。我很你。”抱着他睡时我总是浑绷得很，皱着眉心，他常常提醒我放松。想到这个，觉已经隔了一个世纪。

拍毕业照前来了一次仪容仪表突击检查。那个老师刚前门说完话，我就把耳环摘下来了。我只打了右耳，一个普通的银小圆环，另一只在我哥左耳上。老师走过来，对我迟疑了一下，问：“同学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啊？”全班哄堂大笑。同桌揽过我的肩膀说这是一亿光年一遇的少女，我翻他个白说有病。第二天我请了假去，带着一个盒，让托尼大哥把剪下的发装去。从发廊来，径直去了快递网。我哥在电话里说没关系：“你剃光我也能对你的。”但我到像是了什么背叛他的事情。和他一起挑的洗发毕业前用不完了。

我爸一两周来看我一次，给我带电影杂志，我哥说听说是班主任建议的，为防止我失血过多死在这所建校十九年的示范名校。我说那我的名字不得被刻在知名校友墙上啊？不过电影杂志确实转移了注意力。割了那一次手之后我发现，没有我哥的肤贴着伤降温的自残实在索然无味，于是不再割了。

他很少发短信来，但一发就是一长段，像回到书信来往的年代。他说看学来了一个称呼，以后可以叫我“宝”，“乖宝”，我说噢天啊我的上帝你在看什么愚蠢的烂俗地摊文学，糟糕得像玛丽阿姨的烤土拨鼠苹果派。他说，别人是远香近臭，你这个反动保份怎么越远越臭？我说你也越远越油腻。饭堂的菜像油不要钱似的，你的油不仅不要钱还倒贴。发完这条短信发现农行来信息说存五百元。真他妈倒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