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门锁轻轻旋回去，温悦铎才放下了刀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早已比鸿都轻。

都死吧，谁也不活着。

丛云祎见到青年手腕上的红绳惊呆了，这是当年她父母给他俩从寺庙求的护符。丛云皓小时候还带着，长大以后嫌女气再也不肯带。他们父母过世后，丛云祎被丛云皓任务的频率搞得神经大条，又从寺庙给他求了条细的项链挂坠，只要求他任务的时候带，丛云皓这才答应收下。

“不是，我，我知我弟弟对你了不好的事情。就是想给你补偿。”丛云祎慌张起，从包里手忙脚地翻一张卡，“没有冒犯的意思，卡的密码是——”

他梦见自己确实杀人了，这些噩梦像闷似地将他打最黑暗的地底。什么都完了，摔碎了，他反而更加踏实。

温悦铎转看到了手上的红绳，冷声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
温悦铎了一个很长的梦，他梦见被楚兰轻扔掉的雪般的画纸，这些画纸在空中燃烧，灼伤了他的膛、脸颊、和手掌。

丛云祎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，太好看了，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温柔的睛，外边的喧闹声都突然低了很多。

而温悦铎只是拽下来丢给她，因为激动咳嗽不止，“咳咳你，你走，赶走。”

可总有人在他耳边叫嚷，又凶又吵，温悦铎潜意识不想理会。不久，这个人好像消失了，药逐渐稀释，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晰。

“我是丛云祎，那个——”丛云祎刚说完前几个字，却发现温悦铎的脸瞬间变了，刚才的温柔仿佛是个转瞬即逝的错觉。温悦铎脸上冷得掉渣，“请你先去。”

下，她来到军属区医院。

丛云皓从未和她说过到底发生了什么，一度让她原以为所有事情都是容易弥补的。

“我说去！”温悦铎支撑着站起，这张卡如此刺，他手背上的针都被剧烈的挣扎掉了，渗殷红的血线。

丛云祎之前没见过他几次，此时却不自觉地为之惊叹，以她的光，这人躺在床上不说话都是艺术品。

可现在，她突然为丛云皓担忧起来。

他的泪从淡青的角溢来，他却没有觉。看上去上了一副稽的面，却痛苦地像个撕心裂肺的小丑。

“这是丛......从我包里拿来的，是个护符。”丛云祎改，担忧这红绳被温悦铎一气之下扯成两半。

温悦铎缓缓睁开了，发现面前有个面容姣好，穿着讲究，正惊讶地盯着他的女士。他看不分明，却觉得有熟悉，哑声：“您是？”

她走到特护病房门，药清除仪闪着绿光。床上躺着的年轻人单薄而苍白，细瘦的手腕耷拉在雪白的被褥边上。净的蓝白条病号服微微敞开，嶙峋的锁骨。他闭着，长长的睫如雕细琢的小翅，呼很微弱。

说是不在乎，丛云皓一直将这个小东西保护得很好，几乎搬到哪带到哪。丛云祎给的链也是任务必带。

没有人要他，也没有人帮他，他是被命运抛在路边的尸骸。

有人在拉扯他的胳膊。

闻到熟悉的气味，她了气。

他在黑暗里安眠，几乎要沉溺去。

这时却现在了别人上。

看了实打实的厌恶，丛云祎脸憋得通红，走去轻轻关上病房的门。

病的气息。她在这里几乎躺到四肢退化，醒来时嗅到这气息都变得习以为常。可当她院后再返回来，则又是一可怖而陌生的觉。

她心里突然产生了个不切实际的猜测。

温悦铎陷在被褥里，指尖着那把玳瑁裁纸刀，着刀的手尖不住地发抖。他的脑已然被仇恨控制，让他差扑过去。他内心的血涌动，全世界都在与他为敌，他为什么还要忍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