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哥？”朱晓轻轻地叫了声。

没有赶过运的李凡从来没见过这副阵仗，车站外面，车站里面，包括候车大厅里面黑压压的全是人，就连过里都有人带着小扎坐着，李凡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一小块地方站着，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。有小孩端着泡面碗从他面前跑过，有裹着毯酣睡的中年人，有哄着婴儿的母亲，有拿着一张纸比划着乞讨的聋哑人，还有抓时间亲的男女……众生百相，不一而同。

李凡和朱晓的舍友们相地还不错，本来就是期末考试期间，平时一个个打游戏到夜的这会儿也得当两天好学生，甚至考试前一天开着小灯在床上通宵学习，买饭和宿舍卫生就全靠李凡来维持了，等到考试结束，宿舍里几个人囔囔着要请李凡吃饭，再一问吃什么，就不好意思地说学校西门的串串，李凡还没开，朱晓就怼开了，一个个扣扣索索的，期末没钱就直说，然后还是朱晓钱，几个人下馆了几个菜吃了，权当作年前的散伙饭。

的鼾声，李凡不想吵醒朱晓和他的舍友，自己摸索着走到了卫生间。后知后觉地发现上的衣服被人换过了，他现在穿着的应该是朱晓的衣服，他俩材差不多，朱晓的衣服他也能穿，只是有些空了。

“给你路上吃。”

朱晓维持着日本灵异片里恶鬼场的造型，过了一会儿，他突然没没脑地来了一句，“这个世界很好的。”

“虽然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，虽然有很多烂人，但是与此同时也有很多值得努力的事情，有很多善良的人，只要还活着，就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李凡捧着这一大包东西，下意识就想推拒，“不用了，我现在肚很饱，吃不下的，还是你带回去吃吧。”

“现在是运期间，路上很堵的，不带吃的怎么行。”朱晓了然地笑笑，“放心，我很小气的，别人欠我的，追到天涯海角，我都会讨回来，对你也一样，两年内一定要还我啊，不然我就要收利息了。”

朱晓在窗买完车票，像一条鱼一样，奋力挤过人群，李凡这才看到他的手里除了车票外，还提了一大包果零。

“你的不要么？”临行前的晚上，朱晓表情不自然地问，李凡楞了一下，立刻明白他在说什么，脸腾地起来，“已经好了。”他低下说。

寒假开始了，舍友们陆续离开了学校，宿舍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。李凡心里明白朱晓是因为他才留到现在。自己已经给这个年轻人添了不少麻烦，李凡想了想向他说起自己的想法。时隔十年，李凡想要回家了，回他生的地方。

李凡望着他，不再说什么，默默收下那一包东西，他想，或许他的运气也没那么差，至少现在还有人愿意帮助他。他和朱晓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，直到大车缓缓站。

“我

“嗯。”李凡同样轻声地回应。

李凡的眶一下了，此时此地此刻，来自一个相并没有多久的年轻人的鼓励一下使得他情难自制，难言的酸楚自脏腑升起到鼻尖，他再也忍不住了，黑暗中任凭泪奔涌而，沾枕巾。

关上卫生间的灯，摸着黑重新躺回小床上，那位仁兄的鼾声依旧，应该是没有被吵醒，李凡望着黑乎乎的床，突然失去了睡意。床板声轻微地咯吱咯吱，一个脑袋从上铺边沿探了来，打量着下铺躺着的人。

“保重！”李凡最后一个上车，朱晓在他背后不无担忧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