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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了，那时他对阴沉着脸睨着他的秦城，吊着眼睛嘲讽至极的喊道：“秦城，你如今娇妻在侧，又有稚子在怀，真是人生圆满可喜可贺啊！只可惜我那至今生死不明的爹爹，怕就算是死，也是死不瞑目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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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，真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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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曾经对秦城的那些话，秦易只觉像是有人用利刃一刀刀捅刺在他胸口，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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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易二十多年来最后悔的事，就是三年前查明真相后气血上头，迫不及待的给秦城修书一封嗤笑他有眼无珠，认贼为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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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至今日，秦易都觉得，如果当初他没那么冲动，也许父亲就不会那么快和崔念清撕破脸皮，自然也不会被崔喜忌惮……那场大火，也不至于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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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线回到佝偻沉默的秦乐身上，想起过往纷纷，秦易忍不住叹了道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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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秦乐，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的运气……”

“羡慕，我…”秦乐的目光转到秦易脸上，他两一坐一站的身高落差让秦乐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孩童时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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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永远都是仰望着眼前的这个哥哥，即使他看他的目光始终淬着厌恶和冰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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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现在，这破烂肮脏的牢里，惊才绝艳的大少爷秦易，父亲眼里唯一的儿子居然说羡慕他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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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，多可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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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看出了秦乐眼里的嘲讽，秦易的唇角也勾了起来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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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幼时那场大病没有要了你的命。”

“三年前的大火也没能烧到你身上。”

“崔喜留下善后的人，还没见到你就被我杀了。”

“甚至，这几年战场厮杀都没能奈何到你。哈哈，秦乐，这贼老天，倒是真的眷顾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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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乐看着他，想看清楚他说的是不是认真的。半晌，喑哑着声音，一句一句的驳了回去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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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幼时……父亲和你从未把我看在眼里，我只有母亲，秦府…离城…所有人都觉得我比不上你。”

“三年前…穆戚从我身边被夺走。那场大火之后，秦府没了，父亲和母亲都没了，我一无所有……”

“战场的尸山血海，多少次我都以为我再也无法报仇，再也见不到穆戚……”

“老天爷眷顾我？呵，秦易，老天爷独独留着我这条命，不过是想看我如何挣扎罢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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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毕，监牢内一片寂静，秦乐默了一会儿突然整个人向后一倒，仰躺在了污垢冰冷的地上，蓦地笑了起来：“不过…哈哈哈哈哈也就到此为止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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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道穆戚如今平安无事之后，秦乐蓦地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。经此一事，比起穆戚能好好的活着，还有什么更重要的。至于自己这条烂命，死了便死了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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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正，那个傻子，也不需要自己。或者应该说没有他秦乐，可能他的生活会更加和顺美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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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故作释然的想着，心脏却还是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撕咬般抽痛起来，心底深处还是有人在不甘的嘶吼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