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产珠的事情，在血祭仪式前，餮曾经大致对齐魅说过一些。他以为要成为自己契主的人是齐魅，万没想到，替齐魅履约的，会是这个千年之后的转世灵魂。但彼时，餮以为两人还有一辈的时间，可以慢慢叙这些生活琐碎，他笃定自己会耐心陪在齐魅边，悉心呵护他的每一次产珠，自然也没有说得太详细。

以至于如今的齐悦，只知产珠的时辰大概会在夜间，便也没有向学校申请调课；却没想到，度会先其一步到来，得他措手不及。

“鹿蜀……”齐悦抬起一手，侧指了一下电屏幕，示意学生去看。可他自己依然没抬，垂目望着摊在讲台上的书本，很快又收回手，继续支撑着，“是中描绘的又一奇异生，其形状似，却有着老虎的斑纹……”

“孙如云”——只要他和饕餮在一起的时间足够久，这形容词还真不夸张。真是又好笑又讽刺。

齐悦一气，试图忽略那、叫人难以站稳的眩，以及后里，那被充、被填满的怪异觉——谈不上有任何的不适，甚至确切讲来，如果齐悦有意识地去收缩、释放甬内的话，媚的，在硕珠上碾而过，从那传来的激，还能让他瞬间失神，沉溺在兀自夹动甬、重复刺激自己的快中，同时大大地、在垫着的卫生巾上洒温的。

内逐渐升的度，犹如徐徐漫上来的海，一开始只是不温不火，让人些微到一丝无力；但不知不觉间，浪便盖过了，埋没了神智，齐悦便被前不时现的眩夺去了清醒。

可今日，发烧的眩，已足够让他失却平日里的镇定了，再加上讲课的停顿，让学生有了嚼的时机。现在，一整个课堂都沉浸在大惊小怪的氛围里，齐悦站在上面，也确实有些下不来台。

还好，下课铃及时解放了齐悦。他飞快地收拾好东西，匆匆往教室门外走，连“下课”都忘了宣布，学校要求的课堂作业也没留，颇有些“落荒而逃”的意味。

他事先也有设想过，如果真有人问起来，就说自己确实偏好黑甲油好了。反正学校里，对他的发型穿着指指的，也不在少数，不在乎再多几惊诧的目光了。

思虑了这许多，齐悦才注意到，学生们都在底下开始了接耳，目光全盯在了他扶额的手指上。原本一簇簇的窃窃私语，渐渐汇聚成了自己能听得见的声。

兴许，也算吧。

齐悦知，今日该是产珠的日，他也早有心理准备要经历一场烧。但他没想到，度上来得这么快，且事先毫无征兆。

“不会吧，齐老师涂这颜的指甲油，也太大胆、太前卫了吧？不过呢，齐老师的打扮本来就……好吧，齐老师一直特立独行的……”

齐悦问自己：我这算是孙如云吗？

可才走到门，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。

但齐悦愣是以韧的毅力，控制住了这邪的冲动。他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这样，沦为一个没有任何自控力的生和望皿，不是他所求。他的份，不仅仅是邪神的祭品，更重要的，他是一个扮演着社会角的现代人，是学生们仰赖的知识传授者，为人师表，是他的责任。

唯一的遗憾是，严格意义上讲，那些珠只是饕的涎所化，算不得是餮的孙；可是没关系，只要他产珠时，餮能像对齐魅保证过的那样，陪在自己的边，哪怕只能获得他一瞬的垂怜目光，齐悦也满足了。

他自振作神，试着集中注意力，专注在讲课上：“郭璞在里说，‘鹿蜀之兽，质虎文；骧首鸣，矫足腾群；佩其，唔……”齐悦蹙着眉扶额。

虽然自己这辈，要还餮的情债，不可能像先祖齐魅那样，同姑娘成亲，自然也不可能享受儿孙满堂、饴孙的天之乐。但在有生之年，以这方式，会一番“生孩”的艰辛苦楚，倒也不失为是一特别的经历，尽他生的不是“孩”，而是“珠”。

齐悦尴尬地站在那里，不知作何反应才好。

讲台上，前额蒸腾一层细密的薄汗，掩在半长、细碎的刘海底下，虽不易为人察觉，但底下的学生，无一例外都注意到了今日，齐老师的神情有些不对。

“哇，真的也！之前没注意，老师的指甲真的全黑了啊……”

因此，一阵眩过后，他顿了顿，继续把刚才未尽的话讲完：“佩其，孙如云。”说完这句后，他又不自觉联想起、附在自己上的一颗颗珠。

齐悦端起桌边的玻璃杯，凑到边压了一，结动，神情镇定了许多。

指甲这件事，他原本有也想过要掩饰，可是夏天里副手，反而更加让人起疑。而且怀的前几天，指甲黑得并不明显，只有到了最后这产珠的一天，黑云才忽然弥漫了整个甲片，五片圆甲像染了墨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