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人，拿块巾给王大人。”

方制将江州的情况汇报给秦啸，王渡之一边听着一边和自己昨天收到的消息个比较。

方制转过看了王渡之一。

王渡之随着众人跪倒在地，他担心臧缨却不能上前，手中的巾成一团攥在手里。

王渡之珠一转，心：真会装。

旁边的人不敢吱声，看看纹丝不动的皇帝，又看看跪在地上的臧缨，不知两人卖的是什么药。

“陛下，臧大人在外求见。”

方制顿了顿，接着说：“河堤的缺正好在山安河上游，河堤垮了，山安县的秋离村的村民差不多，都没了。”

坐在臧缨对面的王渡之听到这话，凤眯了眯，上上下下打量着臧缨，从到脚把臧缨看了一遍。

“三年前陛下登基曾让工修缮江州河堤，共拨三十五万两白银，由罪臣臧缨经手，分发到江州刺史。但实际罪臣只拨十五万两，其余的，其余的，罪臣中饱私了。”

秦啸看了王渡之一，怪气地说：“王大人这个时候怎么向着臧大人了？”说完，他整了整衣襟：“让他来。”

“王大人。”方制拱手作揖，“屋外的雨可还在下着？”

秦啸居临下望着臧缨，好半天缓缓开：“臧大人何罪之有？”

谁也不曾想到，那个偷工减料的河堤，熬过了今夏的暴雨，在这快要冬的时候被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雨给冲垮了。

江州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。

“停一停。”

臧缨掀了帘，隐隐约约看见安余门的匾额。

“多少？”

王渡之一把攥住臧缨的手，“什么，这么大的雨。”

“方大人接着说。”

没有三十五万两。”

“十五万。”

臧缨半躺着，“这二十万两吃下去我得胖成什么样？”

“臧缨，三年了，你我都知秦九不适合这个帝位，我已经派人去寻.....”

秦啸手劲大，端砚正好砸到臧缨的额，顿时好多的血。

“他坐在龙椅上一天，就是一天的皇帝。”

门外太监尖细的声音又响起了：“陛下，臧大人求见。”

王渡之得了秦啸赐的巾，恩德地谢过秦啸，草草抹了把脸。

“小皇帝在生气，总要让他看看我狼狈的样，这样他才好消消气。”

王渡之虽在屋内可还能听见屋外的雨声，“陛下，臧大人执掌尚书省已有三载，这河的事情，他一定清楚。”

好了，他现在想把之前吃的苹果呕来。

王渡之虽然一路车，可是从门到勤政殿这段路上还是沾了衣服，右肩上被雨开很大一块的迹。

“你比较费钱的也就是养小儿了，这二十万两难不成是给她嫁妆的？我可得好好算算我这有没有适龄的族人，这不外人田呀。”

说到这，方制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。

这江州也算是富饶的地方，这大一冲不知要损失多少。

“罪臣知犯下滔天大罪，愿陛下能派罪臣去江州救灾，等罪臣回来再置也不迟。”

“小儿有朝一日嫁，这嫁妆可不仅仅二十万两。”

臧缨闻言，突然笑声来，“自然是在刀刃上了。”

方制停下动作，看向坐在上首的年轻帝王，“陛下。”

勤政殿的大门终于开了，臧缨一跨殿内扑通一下跪倒在地，膝行至秦啸桌前，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，“陛下，臣有罪。”

本以为这一辈除了除夕夜的皇家宴席上能打个照面就再也不会碰面，谁知竟然在勤政殿相遇。

王渡之到了勤政殿，秦啸坐在他那张梨木椅上，边站了好些人。工的孙大人，的徐大人，还有江州的地方官若。王渡之本是不识江州官员的，只是其中有一个方制他使认得的。这方制他不仅认得，两人还颇有渊源。当年方制和王渡之是政敌，王渡之自然想要把方制死一了百了，可是这方家势力盘错节，方制动不得，加上方家女儿了，还颇得恩。王渡之再三权衡，把他外放到江州当了个山安县县令。

想起自己平时吃的苹果竟然是这个家伙当官的地方长来的，王渡之觉得那甘甜的苹果变得苦涩。

王渡之一坐到了对面，“臧缨你行啊，不声不响的。难怪我和你商量温山河的事你总是兴致缺缺，原来是看不上啊。”他忽又想起臧缨细瘦的手腕，笑：“那你怎么不给你自己买好吃的，你看你瘦的。”

“那就怪了，要说你臧缨，旁的人不清楚你，我还不清楚？你穿衣吃饭都不讲究。就算是费钱的府邸，也是在那个小破巷，你把钱哪儿去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