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年夏天降丰沛，河堤没任何事，怎么会在这么个冬天被冲垮？再者说，这江州在汝河中游的前半段，汝河源自西边的一条小溪，中上游的量并不大，下游量确是大，可前朝时那河堤一年一塌的县，现如今不都好端端的。”

“先生，先生。”

“我们去聚云阁用膳。”

“小儿，先生要去公几天，这几天好好听张家的话。”

臧缨又写满了一张纸。

王渡之见臧缨矮了轿，一行人的影在雨中愈行愈远这才放下了帘。

臧缨了轿，手里拎着轿里的那衣服，对小儿说：“好好谢谢这几位哥哥。”自己这边向四位轿夫施礼后才了府。

“那我以后就不嫁人，就没有夫家来欺负我了。”小儿笑笑，两个甜甜的酒窝。

轿稳稳当当到了双鲤巷，小儿打着纸伞站在门迎他。

臧缨停了笔，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家，一双漆黑的睛仿佛要上下泪来。

王家的车停在臧缨面前，王渡之掀了帘喊他来，“臧缨你可别犯浑，这么大的雨，你这浑上下没有一块的地方，回去定要生病。”

臧缨摆摆手，“有人来接的。”

少女已然亭亭玉立，在雨中的模样颇有芙蓉的味。

臧缨第一次在张家脸上看见惊慌失措的表情，“张家请放心，这臧府众人的后半生我都已经安排好了。”

四人收了小儿递过来的银锭，抱拳弯腰对小儿说：“谢姑娘赏。”

小儿提着裙摆下了好几个台阶才到了四位轿夫面前，“谢谢几位哥哥帮我把绒送来，我今天也簪着呢。”小儿特地歪了歪，向他们展示自己发间的绒。

臧缨坐上了轿，看见轿里面有一净温的衣服。他里无悲无喜，缩在一个小角落里，第一次开促：“烦请快些。”

“江州。”

“张家真是算账的一把好手。”臧缨又递上几张，“这是当时工的报价，许是想着我当坐上尚书令的位置，玩些小把戏。”

小儿这边咯咯咯笑了几声，“先生在这里多久，小儿就陪着先生多久。”

“我是占了个大便宜，不过不是我有你这么大的女儿，而是我有你这么一个聪慧漂亮的女儿。”

“可是这账目上......”

“这账上，沙石的价格偏了，用量也偏大，总的算下来该多不少。”

臧缨说话间又写了好些字。

王渡之看着前面惯常坐着臧缨的位置上空空如也，刚想说“赏你们了”话到嘴边绕了个弯，“送到双鲤巷臧府。”

“小儿，去帮先生端碗姜汤来，厨房的人办事太不利索了。”臧缨转和小儿抱怨。

小儿看着臧缨急匆匆间换上的衣服，还没有的发，像只小蝴蝶一样飘去了厨房。

小儿端着姜汤敲开了房门，“先生，姜汤好了，小儿可是放了好些糖呢。”

王渡之瞥见旁边站了四个着蓑衣的轿夫，拥着一轿停在了臧缨面前。

“大人您这么会哄小姑娘没用啊，您的心上人又不是小姑娘。”

张家接过臧缨递过来的纸，上面的墨迹还未透，他仔仔细细看着，手指掐算着，很快就算个结果来。

聚云阁内，王渡之正用着饭，小厮敲敲门，隔着门说着：“大人，红糖糍粑好了，您要带走还是现用？”

小儿一推开门，冷风就咆哮着冲了屋里。臧缨轻轻地咳了一声，张家在旁说：“小儿，你是大姑娘了，还这样咋咋呼呼的，这以后去了夫家，可有好果吃。”

“臧缨，谁同你讲这个，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。你可知，可知本朝的贪墨可是重罪啊。”

“王大人，我且先行一步。”

“行行行，你不嫁人，在臧府里个老姑娘，可是外面的人会说你先生不会教女儿。”

“去哪儿？”

城门，他抬起看向城门上“安余门”三个大字，说：“这还是前朝萧郎的手笔。”

“先生才比我年长十二岁，有我这么大的女儿不是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？”

“我他们递上来的数额拨的款，多的二十万两我自己掉了。”

“陛下知了？”

“万不得已而为之，但如今，我不后悔。”

臧缨意味长地看了藏家一，说：“有些事我们还是要自己去一趟。”

等四人拐了双鲤巷，小儿一路喊着一路跑回了书房。

“张家，江州的河堤塌了，我过几日要启程去江州，小儿和府中的事情就托给你了。”

“张家不妨看看，这是三年前江州修缮河堤的账目。”

柔的话，柔的手，柔的姑娘。

“张家，哄小姑娘开心这方面，你或许得和我好好讨教讨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