臧缨轻轻推开靠在自己上的人，披了衣服开了门，竟已是辰时。

“好的，等先生收拾一下，我们一起，不过儿，你要先回去把披风穿好，不然要生病。”

臧缨只知嬷嬷姓臧，其余的一概不知，“写‘臧家女萧公’。”石匠听了话拿起工就要刻字，臧缨又反悔了，“就刻‘臧家女’好了。”

陈阿公迅速饮下剩下的黄酒，拿起手杖脚步蹒跚地走了，臧缨要来扶，被陈阿公推开，“我老脚稳，不用后生来扶。”

“先生昨日睡得可好，昨夜下了大雪，今日积了好厚一层，我们一起玩。”

“算算年纪，你不会是她孙吧？如果那个男人有好好对她，那她的大孙应该和你差不多年纪了。”

“你爷爷对她好吗？”

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，很结实，温了壶黄酒，还有一碟兰豆，与臧缨边说边聊。

“你打听臧家那个几十年前就跟人跑了的小女儿甚么。”村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，手里拄着拐杖，拐杖被磨得短了一截。

秦啸起膛，笑着走到臧缨边。

“可是这个人跟着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跑了，臧家人觉得丢人，就再也没提起她，臧家的小辈当然不知有她这么一个人。”

是小儿。

臧缨再睁开，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完，他看看屋外，天还是昏，自觉还是夜里，正合睡下，有人来敲门。

“好的好的。”少几个字，石匠自然是喜的。

“先生，外面下雪了，我们一起堆雪人可好。”

昨夜苦于烛光，故人梦，被旧事纠缠竟睡到辰时。

“那就好，那就好。”老人泪，笑了，“她一个人，抛弃自己的家人义无反顾跟着那个男人，如果那个男人再对她不好，那就要天打雷劈了。”

“臧家有小女，好似一朵......”陈阿公边走边唱小曲，臧缨怕他事，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，等到看他了屋才走。

“陛下起了？刚刚臣与儿玩耍失了准，差伤到陛下，请陛下恕罪。”

儿像兔一样跑走了，临走还让臧缨等她。臧缨回了屋穿上衣服，又给秦啸掖了被，轻轻关上门，小儿机灵，喊了两个小厮在门候着，他们帮臧缨将椅推下台阶，臧缨这才加儿的玩雪队伍。

臧缨没说话，，他也想成为嬷嬷的亲孙。

“这我知，她以前一定是个人。”臧缨想起嬷嬷那张沟壑纵横却依旧温柔的脸。

正准备下场与臧缨一起玩，只听得儿：“先生，这人怎么从你房间来。”

“等等，还是刻原来那几个字吧。”

秦啸长一伸，提到垒在床角的书，八本书一齐掉下来，让他彻底清醒。床上只余他一人，难怪那么冷，秦啸迅速收拾好自己。打开房门去寻臧缨，一个雪球冲着他就砸了过来，还好反应快及时躲开。

一碟兰豆已经见底，臧缨要添第二碟，陈阿公叫住他，“豆没了这酒也该完了。”

从陈阿公嘴里臧缨知了臧家的祖坟，臧缨几乎光上的盘缠，在附近给嬷嬷买了一块坟地，坟修得很用心，匠人取来青石，问臧缨，“小公，这上面怎么写？”

老人说嬷嬷年轻的时候很漂亮，方圆几个村的小年轻都想同她成亲。

大叔的意思是给嬷嬷找一好的墓地下葬，臧缨执意要火化。他取了嬷嬷的一小撮骨灰在上，其余的就埋在墓地里面。后来他千里迢迢到了嬷嬷中的江南，寻到嬷嬷的家乡，嬷嬷家里人丁凋零，年纪大的都死了，说起嬷嬷的名字，他们没什么印象，臧缨只得悻悻地离开。

二岁，说大不大的年纪，这句话他却听懂了，像个大人一样跟着大叔持嬷嬷的后事。

墓成，臧缨在墓旁搭了个小帐篷，住了一段时间才走。

“小伙，你可以和陈阿公打听打听，他是村里的老人，以前的事情他都知。”

“当时你爷爷的穿着打扮虽然平常，但是谈吐不是一般人。我也和他同桌饮过酒，我估摸着你们萧家应该是大人家，这举手投足和我们这些乡野村夫是不一样，你看上他也是常理之中的。”

臧缨今日穿了一件墨披风，里面是一件鸭青缎面织锦袍，这雪这人，仿佛是一幅墨画，心中的怒气烟消云散。

怎么说来着，天之怒，伏尸百万，血千里。

“好的，家里的事情都是祖母作主，祖父都依着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