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人，又不是林宗祥当真买来的牲。

“他本来就不待见你，要不然也不会——”贺昀天心里憋着气，话像黄豆般一脑儿往蹦，见林映棠脸上一白，这才察觉自己失言，撇了撇嘴角，没在开。

周遭的人都屏住了气，班主和大师兄置气，没人敢吱声。

林宗祥太突突直，他从未想到过，自家姑娘养的那么好，竟然当真会有人白给都不要。

贺昀天跪的直，挨打也挨的结实，不躲不闪的等林宗祥发完了火，这才抬：“我不喜雁秋，我就拿她当妹妹！”

得好，早晚是要人地的，徒弟，徒弟不上师妹，接班不接班的，徒弟也没想过……”

到底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，贺昀天心一，想着自己也不该这样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就说来，可不是臊人家姑娘的脸面吗。

见着林映棠，贺昀天一抿，僵直着将又别了过去，一副视死如归的霸王模样，“反正话也到这儿了，师父也定不绕我，那我索把话都说明白了，如果师父今日是要把小棠许给我，那徒弟是半句话都没有的！”

场还是不而散了，闹成这样，众人也没了调笑的心思，悄声取了馒揣在怀里，各自寻了地方去猫着玩。

话一，那就是泼去的，收不回来了。

“我知爹是什么意思，可爹自小把我养大，即便不是亲的，也是一菜一粥养着我，自然是不能和雁秋比的，何况若当初不是爹买下我，现在我指不定被卖到什么地方了呢。”

“知知，我也知师父对咱们好，可是，可也不能着我我不乐意的事儿吧。”贺昀天摆了摆手，他是孩里岁数最大的，也是最有主意的，若说对林宗祥的恩养情谊那是有的，可若要着他什么，那也是万万不能从的。

啜泣声猛地一停，林雁秋瞪着一双包了泪的朝林映棠瞅着，随即飞奔门外。

原以为她是来安自己的，听这一句，贺昀天当下冷哼一声，甩了手中的石儿，“我不喜她还不成吗？她千好万好，跟我有什么关系，自有她更好的去！”

林宗祥气狠了，一连三下砸下去，扶着凳浑打颤，“你个狗娘养的，我拿你当亲儿养着，还把闺女嫁给你，你说的是什么放混胀话！怎么着，雁秋不上你？”

正待开，角余光却瞥见林映棠正走了来，将手搭在林雁秋肩似要安。

“狗！”

如此想着，心里更是生气起来，收拾了厨房便去寻贺昀天。这平城就这么大，贺昀天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，不到一刻钟，林映棠便在院后的小河边儿上找到了人。

话未说完，铜制的烟杆儿兜朝他脑袋上砸了过来，林宗祥下足了狠劲儿，一着下去，额上就是斗大的一个包，青青紫紫冒了起来。

“你又说胡话！”林映棠恨不得将他推下河去醒醒，见他冷着脸不愿听，冷哼一声后转了话，“你就是不愿意娶雁秋，那随便找个说法不行吗，嘛把我推来替你堵枪儿，这下，爹肯定恨死我了。”

忽的，一阵低低啜泣传众人耳中，贺昀天梗着脖朝那声音瞥去，只见林雁秋柔的坐在那里，两手捂着脸正哭的伤心。

默了默，又冷笑一声，：“你还小，不知师父的心思，梨园这一行里弯弯绕，我可是亲见过的，明日师父让雁秋师妹去唱杨贵妃，那是当真捧她，可这世捧来的戏，哪个能净的了，师父知这里的规矩，所以这是打算拿我当个王八，给雁秋师妹找后路呢。”

可林映棠才一坐下，一手指就朝他的腰戳去，恨恨地说：“你到底闹什么！雁秋论模样论段，哪一不上你了，偏你这么闹腾！”

闯了祸的人好似又不自知，只着自己心里不痛快，半蹲在河边儿上，捡了石儿打着漂儿。

林映棠更没心思，好端端的喜事没成便也算了，偏生还将她搅和了来，她可从不觉着自己和大师兄有什么旁的关系。

听着脚步声，贺昀天朝后瞥一，见是林映棠，这才挪了挪脚，让人挨着自己坐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