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事见戏台上已经扮得有模有样，哈腰引着玄威往席上一坐，正想阿谀奉承几句，却发现玄威始终凝神望着洛绍兮，片刻也离不开。

三人沿着洛绍兮给定的路线一帆风顺地绕了玄府，将至门，无异率先探个，大致摸索清楚三鬼和楚是夜埋伏的方位，霍离秋则小心翼翼地掩护着后脸苍白的玄渺渺。

洛绍兮也饶有兴趣地赏着前的好戏，风平浪静的神情里寻不见一丝破绽，忽听玄威在耳畔：“洛二哥，你这衣服可没二十年前穿着神了。”

“他也要杀我。”玄威下意识脱而。

这一刻，她忽然有些明白六年前涯潇湘中的“从再来”究竟有何意。

“大当家果然厉害，这边的玄兵都被清得差不多了。”无异见门外便是一片清明世界，心中莫名喜。

鬼戏开唱，细嗓亢，巫师在台下一同作法，焰火袅袅，看得众人目瞪呆。

哪怕明知是假，也要让真死无对证。

他上。

“威少爷？”崔事尴尬地挤一个谄媚的笑，刻意提了些音量。

玄威一时哑然，不情不愿地放弃了追问，洛绍兮将手中的折扇徐徐张开，逗趣：“威少爷若觉得我无趣，我大可再给少爷您演一段背叛。”

“不不不，我的意思是，洛二哥当年卖亲人的模样看着更嚣张，现在反倒长一副正派的嘴脸了。”

玄威的神思似乎游走开来，把玩着手里的瓷杯，任其在桌上颠倒翻，发晃动不安随时可能破碎的声响。

香阁寂静无声，宇文无异轻车熟路地溜了来，霍离秋悄然跟在他后，警惕地观察周围的风草动。

三人前前后后地踏了玄府的门，湖心楼遥远的戏腔幽幽地转而来，霍离秋正

玄威满怀期待地盯着他，可洛绍兮却不假思索：“威少爷说笑了，只是当初的亲人都不在了，再无人可卖，自然没办法嚣张起来。”

经年累月，总归是为了有朝一日的东山再起，其实每个人都不曾原地踏步。

渺渺看见无异的一刹那，所有的惊惧都化作无尽的泪，使得疲力尽的她扑向他的怀中，难受得说不话来。

渺渺倚在无异怀中委屈地了，霍离秋想着事不宜迟，唯恐又像七夕那样什么岔，赶将这位新夫人的一双鞋假模假样地放在阁外的井，编一投井自尽，就算玄威死要见尸，也只能沿着地下河找上十天半个月，最后无功而返。

“不用了。”玄威龇牙咧嘴地吐三个字来，笑容变得格外扭曲。

“威……威少爷！您在说什么呢！”崔事一阵发颤，见玄威的神里缠着丝丝绕绕的诡谲，不由得背脊发寒。

霍离秋瞄了他一，见他还跟孩似的藏不住眉间的喜，心中喟。

“二十年，如何不老？”

霍离秋见她浑颤抖不息，手里死死攥着一把匕首，好似遇上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，担忧：“还能走么？”

无异见她比七夕时憔悴了许多，只好伸手摸着她的，宽声：“没事了，今晚我一定带你离开。”

她与无异来到东原后，已经有太多意想不到的事真真切切地降临在旁，拨云见日，雨过天晴，曦城之名倒也不失为一个吉兆——晨曦，一日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