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简像被浇了一盆凉，寒心彻骨，虽是意料之外，却尚在情理之中，霍简稍稍站直了些，质问：“你有什么居心？”

“现在我到了，先是投靠四位长老以求上位，再趁湖岸势力作祟时立下战功，逐渐叛向简护法这一边，在尊主和长老两派势力本就摇摇坠的关系上又补上一刀，对玄氏内讧袖手旁观，时不时火上浇油一把，这也算是我的‘不择手段’……”

玄霆嘴角泛起一个苦涩的笑，徐徐：“整整六年……事到如今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，简护法之前的忧虑没有错，我来到玄氏确是别有居心。”

玄霆念及往事，黯然：“会。”

霍简陡然抬起惶惑的眸，难以置信地望着他，字字戮心，霍简只好避开他审视的目光，恍惚：“我为什么……我也想知为什么……”

霍简回过神来，严肃：“你这是什么？”

霍简茫然地攥住颈上的家族玉佩，合上时，通宵达旦的疲累涌上心，玄霆伸手拽下自己的落腰牌，恭敬地搁在案上。

一人之力？

玄霆的苦笑比以往更，沉声：“扫除障碍即是为了一步步将玄氏架空……”

在什么？在坐享其成么？你知不知其间费了多少心血安抚人心、剿灭叛党，最后才能一统中原！什么不反退，真是说得轻巧！”

“这算什么居心？”霍简皱起了眉，背后却是一阵空虚。

玄霆微微颔首，对霍简领悟的一切供认不讳，霍简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，忿然

霍简极为嘲讽地笑了几声，他无力地捂着心膛，却什么也应不到，就好像那人已经心如死灰似的，他咬牙：“你以为……一个人会心甘情愿地为他人所用？”

“若人真的都是自私的，那简护法呢？简护法为何要将家命都搭在扶不起的玄氏上面？武宗霍氏，那是何等骄傲？玄氏不过辉煌一时，什么一夜血洗北落城，将偌大的宇文皇族灭门，什么势不可挡，又将反玄大军杀得片甲不留……呵，那都是上一代人的事了，如今简护法和尊主将玄氏满载荣光的羽翼一并除，玄氏剩下的，也只有天神了。”

玄霆被咄咄退，又选择逆而上，直言：“恕属下僭越，纵使简护法您神功盖世，一人之力也揽不下这天下大事！之前属下就劝您和尊主去招安湖岸势力，他们虽说是野草，常给玄氏添堵，可一旦收为己用，乃是如虎添翼，也不至于落得现在，让他们伙同南国举旗弑玄。”

“所以……你多次南下对抗湖岸势力无功而返，并不是你无力剿灭，而是你本就没打算剿灭他们，只是反复利用他们加玄氏对你的依赖……”霍简咬牙切齿，一时悔不当初，只叹没能贯彻己见，反倒在渊里愈陷愈。

“混玄氏，成为心腹，帮着尊主和护法大人扫除一切阻碍。”

“不会！人心都是自私的，里只有自己，不择手段，誓不罢休……”霍简理所当然地反驳回去，指尖在案上划几刮痕。

如雷霆轰鸣，霍简冷不丁地从迷雾背后寻到了白骨嶙峋的真相，他这才意识到，除了长老势力，他的边只剩下了玄霆一人可用，其余早已被冠上异己之名，赶尽杀绝。

玄霆收起了所有的唯唯诺诺，一通长篇大论将他的神情衬得极为冷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