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明明已经快要准备好了的，只是迟了一——迟了一，迟了好久。

她这么想着，信步就走到了贺遮的院里。

崔尽宵听他笑一声：“…不是讲，要疏远我一阵的吗？”

最近有一忙，可能要隔日更，抱歉orz。

贺遮的脸没什么异常，只是手里握着的书不可控制地跌散在地上，他微微低，看着院外的她，然后面平静地弯腰，把书卷捡起，宽大的袍袖罩在手背上，他不动声地掸了掸上面的灰尘：“来自己拿罢。”

怎么就，拖了那么久呢？怎么就，没有早一告诉你，我是喜你的，我是想要娶你的呢？

今日他休沐，披发坐在廊下，仿佛从前她无数次来时一样，他握着一卷书，神寡淡地看过来，目光与她的相，一个无奈且纵容的微笑。

她平淡无波的神浮现一变化来，也许是因为被划伤的手指，也许是因为这嫁衣，也许是因为…贺遮。

“我也在想，为什么要拖这么久呢，为什么没有早一，跟你讲呢……”

“…宵宵？”

“适才去给乌莹捣药，发觉没有合用的襻膊，找兄长讨回来。”

－

贺遮说的，谁叫他晚了那些时候呢？迟来了那么久的一份情谊，再反反复复提起，又有什么意思呢？

他站起来，把那一副面指给她看，弯着笑：“阿采那时候和你一起去拜见祖母的时候，是不是也给过你一副？是她准备给孙媳的，我和阿采各准备了一副，他的那副，是他带着你去拿的，我的这一副，是我自己去讨来的。”

他不可抑制地想起贺采成亲的那一天，他匆忙仓促地赶回来，没有来得及见她穿嫁衣的模样，只看见满屋里敬酒的闹，所有人都恭喜他，恭喜他喜的人变成了他的弟妹。

崔尽宵没有去看他，抬手拉开那柜门。

崔尽宵的手牵着袖：“哥哥早就好了这些，那为什么还要拖这样久，不跟我讲？”

贺遮惆怅地靠在她肩，慢慢讲。

他看着远的贺采，他正被人劝着酒。

崔尽宵的手指顺着抚到后背上没绣完的纹上去，不经意间，仿佛被那上面的金线割了一下，指尖刺痛。

“这是？”

里面放了许多东西——她遗落他这里的襻膊，一个香，一副面，还有一件……没完的嫁衣。

贺遮坐在榻上，半撑着：“…在，那柜里。”他笑了笑：“自己打开，去拿吧。”

他屋里有，其实并没有许多他的东西，因为她掺和来，才添置了许多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儿，被她玩过以后就随手放在某个地方，而他从不轻易变换地方，叫这个屋里都是她的痕迹。

她话说得很平静，说到最后，还弯笑了一下。

贺遮话说得很淡：“还好，他的那一件，也很好看——你怎么样都好看的。”

“很早就让人在准备了，大约，从你第一次说喜我开始…只是没来得及好，你就嫁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