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当真后悔？”厉无咎待自己如何，周青是知的，也知他是佯嗔调笑罢了。凡她所求，他没有不应的，便是仗着他她到了骨里，对他她比旁人多几分有恃无恐的肆意妄为。

因这昆仑仙之位，她不能再造杀孽，也不能如常人般回。当时，世上无人能敌周咸女，萧仙君此举实属不得已。萧仙君若不如此，她也见不到今日的符川和无咎。

厉无咎收敛起不合时宜的哀容，玩笑：“谁要和你在一起，当初我年少轻狂，如今悔青了。”

“是我不好，符川了府后，我定然嘱他好好待你，绝不让你委屈。”

最初，神明自天门降下，传世人以农耕火，礼乐文明。天门重开一日，天神将再为经历磨难的世人降下福祉，祛除凡人延续了数千年的战争之苦。昆仑仙也完成了使命，将作为仙使列于仙班。

厉家廉正之家，算不得富裕，厉无悔的嫁妆也厚不到哪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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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旬日之后，我弟弟就要嫁了，若不是因为我，他本该更好的人家。我备了礼，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。他多些细傍，也不至于被欺负了去。”国师面，对方再如何也会给几分面，不会过于苛待。厉家二，长名“无咎”，次名“无悔”，皆为庶，却宝贝至极。念原恩情，故未续弦，后良妾也早逝，厉家家主厉清风得了个克妻的名声。二之名，原本是厉无咎亲父厉清风为纪念亡人情，如今两个儿婚事都算不得满，也成了憾事。

“悔了悔了，想当年我也是好人家的公，你家的门却连个轿儿都无了。如今，这外边人还耻笑于我。”厉无咎微微别过脸，不让她看见他这半真半假中的几分真意。

“傻阿咸，我不过一个妾，你若常在他面前提我，将我捧着了，相公若是个心狭隘的，我哪里能好过了。日后，你还是少来我院，让我清净度日便罢。”

厉无咎心想：她果然还是不明白符川这相公府，对于他这妾室而言意味着什么。再多言便是不该了，平白惹她厌烦。

好白的。晗国的男人据说也是可以的，周青咬着他的，抬看他。咬得重了，厉无咎也会两声，固定在她怀里的微微挣动。想必他也想到了自己的能什么，臊得两颊飞红。

“怎么越说越难过……怜怜，我若活着一日，便照顾你一日。”厉无咎幼时羸弱，名得了个“怜怜”二字。如今他被厉家厌弃，世上再叫他这小名的只她一人。

周青

“怎么光说他，不提你自己？你就没什么想要说的？”想起符川，周青心中止不住地喜，面上那片奇特的胭脂红妆犹如飞霞，在这昆仑的山光日下尤为尘。真是飞霞映泉，仙多情。

周青的确并没有把这传承之事放在心上，也不在乎什么回。前的人若亡故，她必不能再如晃儿一般放下。如今的她只愿意与无咎、符川一同老死，可是昆仑仙从没有老死一说。

两人换了清的衣衫，坐在望仙亭边吃了些果饼，又共同看着霞光从历任昆仑仙守护的天门转消失。天门如玉，比那天边的月光更显莹之。

周青神微敛，疏于后宅经验，想不明白此中理，仍是将他的话记下了。

萧仙君没有等到便因仙力枯竭而亡故，临走教化人间一大周咸女，并用昆仑仙一位困锁，使其再不能造杀孽，更是断了她的回。想必周青大概有生之年也不能等到天门重开一日，倘或她不愿再传这昆仑仙之位，不知会是哪位有缘人得天召。

厉无咎拿她没有办法：“不说这个了。下个月的事，我已经备好了，只等你那位相公过门。他一个人来这异国他乡也是可怜，陛下只许他一人府，连陪嫁随从也是里给的。要不要为他请个会他家乡菜的厨，思乡之意也能缓解几分……”

萧仙君也苏醒了片刻，望着那天门。

“无咎没什么可求的，只求你有了新人莫忘了旧人。你既然有了相公，神府的事我便不好代你了，你若不想累着你那位相公，自己个儿得勤快些。我来你府上第一日便知早晚有这么一天，年少也不是没有幻想过，终究只是蜃楼海市，空梦一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