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是文修竹求情，也许文野真就活不过来了。

他的表情已和方才截然相反：“文野，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，但是你也要知一。”

“但是哥，我一直记着。”文野说。

寒冬腊月，年纪尚幼的文野穿着薄薄一层小衫跪在雪地里两个多小时，文修竹过去看他的时候睫上都结了冰，脸几乎和雪一样苍白，仿佛一个漂亮的玻璃娃娃，一碰就会稀里哗啦碎掉似的。

文野一边喝一边等，透过餐厅的落地玻璃看到文修竹低着讲电话，边带着一贯温和的笑容，那边似乎说了什么，文修竹一边恭谨的笑着一边不住“哎哎哎，是，是是是”。

文野给自己倒了杯，：“嗯。”

文修竹目光茫然，文野笑了笑：“估计你也不记得了。”

“哥，婚姻不只是利益关系，那是我一辈的承诺，就那么一次，就那么一个人，就当是弟弟求你，给我一个自己主的机会。”

一样的。

哥哥哭了有保姆哄，有爷爷抱，有妈妈生气训斥阿姨没有看顾好，可他哭了就只有自己哄，他以为可能妈妈没听到，哭得大声一些，嗓都有哑了，最后换来的是母亲皱着眉，告诉保姆把他丢去，实在太吵人了。

这里的佣人是看不到他的，妈妈是讨厌他的，爷爷有时候会生气打他，唯独哥哥有时会跟自己说说话，给他讲妈妈又给他新买了什么端玩，又带他参加了什么酒宴，认识了什么人，有时候说的那些个英文文野也听不懂，听着听着睡着了，文修竹便也懒待和他讲，果然和妈妈说的一样，下贱的人生的下贱坯，骨里都沁着低俗。

文野转回，喝完一杯，文修竹挂了电话回来。

文修竹心里泛起酸涩，夹了菜缓解一下。

文修竹嗓里梗着东西似的，半天都没有说话来，清了清嗓正要说话，手机忽然响了，文修竹看了屏幕，脸顿时一变。

文野印象最的就是那一次，自己因为什么事在学校里被老师骂，然后告诉了家长，在全班面前打电话叫家长过来。

恰是爷爷接的电话，老爷最重面，这事儿可是要了他的命，回家之后让文野跪在园里，用鞭生生在他上三十多檩，血红血红在他背上开了。

他站起，“我接个电话。”

夏天的时候贪玩，就直接在园的泥土里睡下也不会有人发现。

“可能就是心里上总有这个坎儿吧，我特向往一个家，”文野漂亮的睛里漫布云朵：“一个温馨的，温的，不我怎么样，都能让我去，都能有人关怀我，关心我，看到我的，那么一个地方。”

那是他童年里为数不多的温，他一直都记得。

从小到大，他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园。

文修竹还没走远就把电话接起，所以文野清楚的听到他说的第一句：“喂？母亲。”

“你还记着这事儿么？”文野夹了粒生米放在嘴里，轻飘飘的问文修竹。

“那年母亲让我给你，这回你让我去结婚，我也没推辞。”文野一一吃着生米，嚼得嘎嘣儿响：“我没家，如果非说要有的话，就是别墅里那小园，我在那待的时候比在屋里待的时间长，你们不喜我去，我也不想拘束，大家尴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