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恩哼了一声冷笑,心下说不出的喜欢,道:“既然如此,你果然说了一样有用的情报,不过我若就这样轻易放了你,你回去向你家可汗告密,说有人要偷你的印信,于是他戒备森严预备着我,我便不免自投罗网……”
那满人一听这话连连摆手,“话岂是这样说的?大家草原上的汉子,五百年前谁也不认识谁,说不定还互为仇敌,同为蒙古又怎么了?又不像你们汉人一族一国,我们蒙古内部有喀尔喀,有瓦剌,有布里亚特,派系林立,我原本不被那可汗当作本族人相待,又怎么会凭白去告密,坏你的好事?”
李朝恩见他说的恳切,道:“你发个誓,我就放你。”
那满人当即指天道:“长生天在上头,我帖木儿若泄了你的秘密给可汗知道,叫我被群狼分尸,不得好死。”
李朝恩点点头,那满人起身走了,顾秋水道:“你为何拦我银针?”
李朝恩没听她说的,反而喃喃道:“奶子山,黄金大帐……”
他一边念叨,一边出门,差点摔了个跟头。
两人结了饭钱后走在路上,李朝恩魂不守舍的跟着顾秋水瞎走,心里想着方才那鞑子说的话,默念了一遍又一遍,背的滚瓜烂熟,什么奶子山、金银铠甲,仿佛刻在心里一样刻骨铭记着,不多时顾秋水拉着他进了一处药店,开口道:“这里可有狗脑干?”
店主一听便知,说道:“被狗咬了是么?”
他回头从一个小抽屉里用小勺子盛了一些粉末,顾秋水用手接过来,蹲在地上撕开了李朝恩下身衣裳,露出一截小腿,她青葱玉指拿着粉末按上了方才被那奴隶咬破的伤口,用力不小,激的李朝恩疼出眼泪来,倒吸一口气。
顾秋水结了帐,拉着他走在大街上,絮絮叨叨道:“你小孩子出门在路上,要知道这些事情,被狗咬了要用疯狗的脑浆晒成干、磨成粉,涂抹在患处上,这是晋朝葛洪的方子,你可记住了?”
李朝恩见她话里话外说那奴隶是狗,心下颇有些不痛快,觉得这女子常看不起人,是很大的缺点,但他不好说什么,就点点头,然后问道:“你是医生?”
“虽不是医生,但颇懂岐黄之道,”顾秋水道,“我生性喜欢杀人,若杀错了,就事后把他救活。”
李朝恩觉得她这一天来颇为荒唐,便不继续问下去。只是心里感念她历来的恩德,不由得嘴上说道:“姑娘这许多恩情,在下一定报答。”
顾秋水笑道:“若是真的知恩图报,何以连真名都不愿说?把我看成是什么人了?难道知道你真名后,我就要去哪里告密、或者暗害你不成?”
李朝恩道:“若是此事只干系在下一人,就是拼着这件事做不成,也一定将名字透露给你,但此事干系重大,在下不能以自己私情来坏公事。”
“真不愿意告诉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