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尼，如今你已经十八岁了，不是八岁，你要到什么时候才知认命呢？”

瞧见凌云已是低不语，背脊却依旧得笔直，窦氏简直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：“你先好好想想吧。什么时候想通了，就把你这些刀啊剑的都收起来，永远都不要再碰了，然后你再给我好好抄几遍和，好好地记住世人里的这些规矩，哪怕装也给我装个样来，。到那时，我自然会告诉你，接下来该怎么。”

她知，这些事，她都知，其实在这次来洛时，她都已经好这个打算了。然而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之后，在亲手了那些事，亲说了那些话之后，有些东西，终究是不一样了。此时此刻，这些东西就她的心底蠢蠢动，在奋力挣扎，仿佛下一刻，就会破土而……

只是，她刚刚走到门，还没跨门槛，就听见凌云低声：“阿娘，若是，我装不那个样来呢？”

窦氏心里微微一松，摇叹：“也怪我，以前是我疏忽了，让你陪着三郎胡闹了这么久。三郎是男儿也就罢了，你四妹夫，还有那柴大郎，少年时都这么胡闹过，人人还要赞他们一声。可你不一样，你是女人，你是李家的女儿，是国公府里最尊贵的小娘，你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了，你终究要嫁人，要生，要好后院，要维系门楣。”

说完，她站起转便往外走——她实在已经没多余的力气再说什么了，她的女儿，终究是个聪明人，她会想明白，除了自己说的那条路，这个世上并没有另外一条路，可以让她走下去！

说到这里，她忍不住地叹了气：“我也知，这样的日是委屈了你，但有什么法呢？当年我七八岁时，也曾日日只恨自己不是男儿，不能……不能快意恩仇，生死无悔。可我再恨，再怨，也不能将自己变为男儿，所以我只能认命，不再说无用的话，不再多余的事，尽力把自己的日过得好些，不负父母教养，不坠家族名声，也就罢了。”

在乎。但你想过没有，难你能一辈就这么过下去？你能一辈这么关着门练刀？你能永远都不跟她们打？”

她不可能去仗剑天涯，行侠仗义，她不可能变成真正的长安第一好汉。她……终究是个女人，终究要嫁人生，终究要像祖母，像母亲，像所有的女人一样，在后院里相夫教，在宴席上应酬往来，就这么过完这一生。

凌云看着窦氏有些苍白的面孔，看着她带着痛心的焦虑神，不由默然低下了。她已经不怕窦氏的讽刺挖苦了，更不会怕她的威胁发怒，却实在无法面对这样的母亲，因为母亲是真的为她担心，而母亲说的这些话，她也一个字都反驳不了。

凌云摇了摇，没有说话。她的确看不起这些人，却不是因为她们不经打；可母亲说的也没错，她大概……的确不能一辈都不跟这些人打。

窦氏只觉得心一凉，凌云的神极为平静，语气更是诚恳之极，但越是如此，越说明她真的就是这么想的，并没有

窦氏一僵，随即便转怒：“我说了这么多，你竟一句也没听去？”

凌云慢慢抬起了，睛不闪不避地对上了窦氏：“阿娘，我听去了，可我不到。阿娘能不能告诉我，这样的话，我又该怎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