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因为只有将北雁彻底打怕了、打残了，才能一雪康平之所带来的耻辱，真正重振我大昭国赫赫声威。」

「喔？」

也正因着如此，萧琰兴之所至的诘问考较虽来得突然，中自有丘壑的少年回答起来却没有半犹疑窒碍。

「说说看，为什么？」

「俗话说『解铃还须系铃人』，只要彻彻底底地胜了北雁，自然便能压下周边列国日益增长的气焰和异心，再保我大昭数十年安宁。」

「康平之暴了我朝积弱不振的一面，便是后来成功收复了失土，对周边各国的影响力和威慑力也已大不如前；只怕稍颓势，立时就会成为列国肆意掠夺争抢的对象。而要避免这一，最好的方式，莫过于直接以武力彰显国威一途。」

「……当然，依宸儿浅见，就算贺兰玉楼无意兴兵，父皇也会设法诱使他这么的。」

萧琰此前并不曾同儿提及这方面的打算，故听次说得信誓旦旦、所言更是一语中的，不由生了几分兴致来：

他并不清楚这位北雁新君的格，却还记得上辈北雁重启战端，就是打着「复仇」的旗号来的。只是想到那传闻中──那毕竟是他生前的事了──扭转了战局的惊天一箭，萧宸却也不可免地跟着忆起了上辈自个儿于北雁阵前的经历，和此后令他心悸不已的一幕幕来。

「北雁人狼野心，对我大昭疆土的觊觎从未断过。这十多年来之所以尚算消停，不过是因为前任国主贺兰远长年卧病在床无法视事，其亲族和几大实权落为了争夺权位内斗厮杀不休，这才无暇他顾而已。如今贺兰远么贺兰玉楼渔翁得利即位国主，要想稳稳当当地坐好这个位，便必然得设法淡化此前十多年的政争内斗所遗留下来的恶劣影响，找一个能够转移内矛盾并增族凝聚力的目标来。」

「我大昭沃野千里、民生富足，在北雁人里向来是财富的象徵、羊的代表；贺兰玉楼要想让诸族放下歧见团结对外，最好目标自非大昭莫属……尤其贺兰远之殇，本原因还在于父皇当年在盛京城下的那支箭。便不为利益，单单『复仇』二字，就已足够成为贺兰玉楼兴兵的缘由。」

「康平之的发生，不仅仅是因为北雁了贺兰远这么个成功笼络诸人心的枭雄；更是因为大昭承平日久、锐气不再，虽民生富足，国势却已由盛转衰的缘故……如若不然，自我大昭立国以来、北雁寻衅扰边之举从未断过，为何却直到康平年间才酿了如此大祸来？归结柢，不过是人人耽于繁华逸乐，居安却不曾思危，这才导致北雁兵临城下之时，各方守军往往连反应都不及便已兵败如山倒，以至于将大半江山失丧于敌手。」

说到这里，萧宸微微顿了下，清秀逸的容颜一侧、黑白分明的凤眸对向后那双肖似却更来得幽许多的眸，神情间既有着不加掩饰的钦慕和赞叹，却也有着几分隐晦而难以言说的复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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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宸虽仍未被立为太，却一直是被沉燮当成储君教导的。正所谓「监往知来」，沉燮善权谋、重实务，最常用的授课方式，就是将各历史事件当成教材，引着萧宸将之扳开来碎了仔细分析一番，从而判断事件的起因、过程、变数，以及后续带来的影响……而康平之这等影响远的「往事」，自也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一课。

重生至今八年余，又有足足五年的光景是不曾在父皇边度过的，即使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从未在萧宸心底褪分毫，他也不会再像孩提时那般放纵自己恣意宣情绪了。所以尽已是阵阵熟悉的痛楚泛开，少年也仅是微微垂下了帘，语气一转、斩钉截铁地：

惶惶度日、苟且偷安虽能守得一时泰平；可若为长久之计，仍只有反客为主奋力一搏，方有一劳永逸的可能……萧宸熟知帝王脾，就算没有前生的经历，也知父皇选择的永远只会是后者。所以他虽也知晓其他斡旋周转的可能，却仍只说了他心中「最好」的那个答案来。

「宸儿缘何有此判断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