属,待人有礼有度,谦和得体,颇有儒将之风。如果不做将军,他应该最适合做个白衣卿相吧。她心慌意乱地眨着眼,借口一找一个准:“这个时辰纪将军还未用饭吧,我去准备。”
纪仲没拦住她,只好抱着小福儿四处转悠。小福儿双颊酡红,一双葡萄似的黑眼睛咕噜噜地转着,镜子似的映着纪仲的一张黑脸。纪仲少见地露出一个笑来,把小福儿在他手里颠了颠。小福儿又咯咯笑起来,露出粉色的牙床,口水晶亮。
天色渐晚,外头有了些凉意。纪仲抱着小福儿进屋时,戚睦已经摆上了碗筷。纪仲忽然有种岁月静好,妻儿在侧的错觉,他飘飘然入了座,连小福儿伸手扯他下巴上的胡茬都不知道。
桌子上摆着最寻常的粗茶淡饭,一叠金黄的盐渍土豆,一碗咸菜炖碎肉,还有一盘小炒白菜。戚睦是酿酒的,酒价在古镇上只高不低,所以桌上能有两碗糙米,日子过得算不上拮据。
戚睦要把小福儿抱开,谁知小崽子竟少见的闹了脾气,眼泪汪汪地缠着纪仲。戚睦又气又恼,娇嗔道:“这又是做什么,娘亲带你去睡觉都不肯?”
纪仲表示他不妨事,把哭得起劲儿的小福儿又往怀里搂了搂。小福儿止了哭,仰起头一嘴巴啃在纪仲的下巴上,湿漉漉的。
“哒……哒……爹爹。”,无比清晰的一声“爹爹”从小福儿嘴里面蹦出来,破空之箭般的响亮。
戚睦那一瞬间脑袋里一片空白,稚嫩的童声在她脑子里炸了烟火,炸得她目眩头晕。这是小福儿会说的第一个词,可偏偏面对着的却是纪仲。戚睦恨不得一头撞出门去,双脚却像生了根,紧紧地扒在原地。
纪仲扬起唇角,一边说着一边去瞄戚睦的脸色:“我不是你的爹爹,不可以随便乱喊。”
戚睦果然面色一僵,似有所感地对上纪仲的双眼。纪仲却没有和她一直对视,而是自然地撇过眼睛,提箸而食。
戚睦以为是自己过于敏感。
这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,向来闹腾的小福儿也哭累了,在纪仲怀里沉沉睡去。
直到戚睦收拾完碗筷从外面进来,看到纪仲将竖抱改成了横抱,还一边晃着小福儿,嗓子里哼着陌生的调子。
暖色的烛火映在他的脸上,将冷硬的面庞称得温柔起来,他抬眼,眼睛里好像蕴着一汪深潭,叫人看一眼就会被卷进去。
“方才闹觉了,送他去榻上吧?”纪仲低声问她,还特地挨近了身子,声音压进气声里,问得一本正经却蛊惑人心。
戚睦的一颗心跳得飞快,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僵直的手脚带纪仲进里屋安置好小福儿,她的额角已经薄汗涔涔。
这反应太过丢人,要是汪合在场一定会狠狠地嘲笑她一番,向来张口闭口“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”的戚娘,竟也会因为一把嗓子红了耳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