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像没有吧,”曾琴蹙眉说,“要是真的了这么大的事,支书早就跟咱们说了。”
孟轶兴将客人请了会议室,自嘲似的说:“早就想请中央党校的同志们来我们厂
客了,可惜最近厂里闹
了
事情,让大家见笑了。”
市场上的摊主们大多是下岗工人, 大家来吃饭的时候,总能从摊主和客们的
谈中听到各路企业的八卦。
市和夜市吃饭,也有这一层考量。
“我听说孟铁差
被工人打死了,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。”
而且随着满华职位
涨船
,以前的老同事还会以粮机厂为引
,主动向她介绍情况拉关系。
职工们对改革有意见是正常的,但是像粮机厂这次闹这么大动静,甚至惊动了省里的,还真不多见。
“不能吧?那孟铁虽然总办不着调的事,但也罪不至死,”有心
的女同志便说,“大家要是对那个南方客商不满意,堵着他不让
也就差不多了。打人可不对,万一被上面追究起来,有理也变成了没理。”
“他自己瞎呗,”爆料人继续透
,“那南方老板
不了厂区,就坐在车里给孟铁
打电话问他合作还要不要谈。孟铁
怕人跑了,就颠颠儿地从厂里跑
来接人。工人们对他有怨气,双方
涉不成功,情绪一激动就把人揍了!”
隔了好半晌,隔桌才有人接着说:“工人们闹这一次也算值了,省里和市里都派了人去粮机厂调查情况,听说市里还承诺给粮机厂联系其他投资商。”
但是,孟铁的大名如雷贯耳,大家未见其人,却早就将他当成了熟人。
一行人乘车来到粮机厂的厂区,车刚停稳便有几名厂领导迎了上来。
其他下岗工人不以为意:“天下乌鸦一般黑,其他投资商也未必会给
好价钱。你等着瞧吧,粮机厂那地
和设备的价格还是超不过2200万。”
然而,大家前一天还在夜市的大排档里听粮机厂的八卦,次日就被告知,可以去粮机厂实地调研了。
“支书,听说孟铁、孟厂长受伤住院了,咱们现在去调研合适吗?”
“我当时在场呢,看得真真的!大伙儿把那南方老板的车围住了,不让他厂。大家还算克制,没对外人动手,只想让他知难而退,放弃收购粮机厂。”
有人问:“那怎么还把孟铁给打了,他那天不是一直在厂里缩着吗?”
市里搞国企改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,光是粮机厂自己就经历过一次改制和一次下岗分。
“没事,都是外伤,去医院涂了碘伏就回家了。”
“你们说,他把厂贱卖了,对自己能有啥好
?私营老板买了工厂以后,肯定要让自己人当厂长,他这个厂长八成要被撤下去的。”
大家一边喝酒,一边着厂里那
事, 最后总会总结一句,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,穷庙里的方丈不愁没钱
。
因着大家提前知晓了孟铁受伤的消息,所以见到那个
眶淤青的中年男人后,很轻易就确定了对方的
份。
正常情况下,客人们应该在此时说些客话,然后将话题岔过去。
比如机电公司清产算的时候,发现库存少了三辆汽车,成了一桩悬案。
又比如电公司的销售经理,把截留的一百万销售款投资到私营工厂生产录音机, 一下
就挣了十多万。
当然,大家讨论最多的,还是最近的门话题,粮机厂。
第一天去粮机厂调研的行程被打断了,调研组一行人至今没有见到孟厂长本人。
张茂年还在用筷抠着熏骨架上的碎
,疑惑
:“孟铁
受伤了吗?之前没听说啊!”
满华曾在粮机厂工作过七八年,在那里有自己的人脉。
大家顿时不说话了。
有人猜测:“人家兴许早就私下拿到南方客商的好了,有了真金白银到手,谁还在乎一个厂长的职位啊。”
粮机厂要是真的差闹
人命,满
华不可能不知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