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面上在笑，神却发冷，“想瞒过去的时候，怎么就不怕有朝一日，我会发现你瞒了我？”

他看她一，向后倚靠回去，似乎终于放弃问她这个问题，转而问她对宋影下一步的安排。

衔池一愣，“什么事？”

算了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
衔池微微皱眉，总觉得有些反常。

衔池犹豫了一下——即便知她对沈澈没什么心思，宁珣依旧对这个人在意得很，何况这玉佩代表的意思……

“所以，你可以先要下。”

“慌什么？”宁珣将手从她手中来，淡淡问她：“怕我知？”

“方才有人送来的。池清萱费了番心思，若不是我早知你找了她，单查来人，怎么也查不到她上。”

“没有。”

可还不等她有所反应，他便领着她的手，去拉开了一旁的屉，似笑非笑：“那怎么跟沈澈，就有想求的了？”

她想过跟他的“日后”么。

衔池顿了顿，缓慢地摇了摇——至此她才将前后两段他的反常联系到一起。

他任她打量，一手松松揽着她，另只手搭在书案上，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。

叩击声骤然停下来。

宁珣叩着书案，均匀地一下又一下，她不说话，宁珣也没，屋里一时只有敲击书案的声响，随着她沉默的时间，愈来愈重。

一方面是因为计划被打，熙宁这一节连不上，后更不知会如何。

他话题转得太快，衔池反应了一下，坐直在他怀里，狐疑看向他。

他安抚般顺了顺她的后背，状似无意：“随问问。”

另一方面是……她以为宁珣不会知这块玉佩的存在。

衔池下意识攥他的手，他嗓音低沉，不急不缓：“想问玉佩怎么会在我这儿？”

他松了手，衔池的手便一下空下来，她无意识地虚虚握了两下，而后急急抬手抓住他的衣袖。

他是不是还该欣于她能这么谅他？

她问心无愧，只是不太好跟宁珣解释。

她下意识有些警觉：“殿下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？”

但玉佩此时怕是已经在熙宁郡主手里了，不意外，这辈都不会再现在他们前。

“这帕有一模一样的两方，都是一角绣了兰，一方在我这儿，一方在我娘手里。殿下的人去接我娘时，将这帕给她，她会明白的。”

“日后？”

两人商榷了一下其余细节，将各情况推演了一遍，衔池慢慢便将刚门时那段不对劲抛之脑后。

衔池随着他动作看过去——空的屉里，那块本该在熙宁手里的双鱼玉佩安静躺在正中。玉佩雕刻得细，活灵活现，两尾互相咬合的鱼似乎能从屉里游下来咬她一。

她浑僵，难得没控制住神情——先是不可置信，而后是彻彻尾的慌。

衔池将心中隐隐的异样压下去，一门心思先说正事儿。

宁珣细细品过这两个字，轻笑了一声。

他似是叹了一气，又似是笑了一声，最后问了一遍：“真没什么想要的？”

她心一，仔细盘算了一遍，该说的都已经说了，要说还有什么隐瞒……重生这事说不得，那疯僧的话言犹在耳，万一真会折了宁珣的寿数呢？哪怕她不信这些，也该多少顾忌着。

他低，直直望她底，慢条斯理地补充：“不必等了，能给你的自然当下就给了，暂时不能给你的，我也不会昏了，你大可放心。”

那带了些微陌生的侵略，虽靠得极近，却又莫名疏离。似是有什么她不知的，正沸腾在他骨血。

她从上拿一块绣着兰的帕——帕折得四四方方，崭新崭新的，折痕却很，该是仔细收了有段日。

真去劫人的时候衔池不能面，要取信于宋影，这帕比什么都用。

见都定得差不多了，宁珣不动声问她：“你先前，还有没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？”

不对。

宁珣接过来，“好。”

她瞒着他的大事儿只这一件。若说小事儿，倒还有一件，就是沈澈那块玉佩。

跟沈澈求了世妃的位，对他却一无所求。

向他——她被他揽住，稳稳收了怀里。

衔池不明所以：“可我真的没什么想要的。”

衔池错愕抬，对上他探究视线——虽然不合时宜，可这样的姿势，让她想起一年前东夜宴，她借着献舞刻意接近他的那时候。

当初她要这块玉佩，是因为刚重生回来，她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所想，面对沈澈时举止总有些异样。她为了打消沈澈的疑虑，才此下策。

衔池一时无暇去想这些，转看向宁珣，对上他全无笑意的目光时，一直起起伏伏的心才彻底沉下去。

何况这事儿如此骇人听闻，就算她说了也不定会不会有人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