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柔，带着血的腥甜气味。

徐存湛尝到了她的血的味。

但前这尸显然不是。

徐存湛皱眉，注视着面前的空气，屈指轻敲剑柄，陷沉思。

鬼修推她用了十足十的力气，那天徐存湛的剑好似冥冥之中被他人抢去了纵权一般，平时如臂使指，当时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去势。

但偏偏那天徐存湛没能避开陈邻。

玩偶毫无反应。

冒。

恐惧到了极时反而连尖叫都忘记了，陈邻晃了晃，啪叽一声面朝下栽倒下去。

片刻后，他低声自言自语：“走一魂一魄咒，远隔千里也能咒杀对方魂魄，好毒的邪术。”

徐存湛茫然：“何为白切黑？”

但他并不想告诉陈邻真相。因果对于修者来说是十分忌讳的事情，而陈邻作为一个普通人，告诉她也无用，还会平添许多不必要的危险。

徐存湛从来没有抱过任何人，师父对他要求严苛，同门敬他畏他。严格意义上来讲，昨天陈邻那一扑，是徐存湛十八年来第一次抱别人。

他们脚下便是松的积雪，布偶一栽去，两条被棉得鼓鼓的小短凌空蹬了蹬，不动了。

徐存湛单手托着玩偶，却想起昨天对方突然被鬼修推自己怀里的模样：她的表情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惊讶，好像完全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

她不知为什么在快断气的前一刻，伸手拍到了徐存湛脸上。她的手也很漂亮，虽然有薄茧，却显然不是长期劳作的茧。

鬼修尚未把话说完，忽然浑燃起黑火。他发惨叫，满地打，但不过半刻，鬼修魂魄便被黑火燃烧殆尽。

他正单手托着陈邻，那双金灿灿眸注视着她。陈邻一睁开睛，徐存湛立刻轻快笑脸，莲弯起，好像莲略带挑逗的曲线：“你醒了？太好了，我还担心陈姑娘你会死呢。”

徐存湛：“陈姑娘？”

她的手糊在徐存湛脸上，手指碰到徐存湛额，睫，鼻尖，嘴。

这才是徐存湛百思不得其解，甚至决定剑走偏锋复活陈邻的原因。

徐存湛刚刚脸上还挂着些许笑意，但在转过的瞬间，他脸上笑意消失无踪，垂看鬼修时神复又变得冰冷。

他重新把玩偶回自己怀里，转面朝向被真气束缚在地上的鬼修魂魄。

他看了好一会儿，玩偶也没有新的动静。徐存湛伸手，像萝卜似的把玩偶从积雪里面拎起来。玩偶上那件粉的裙被积雪浸，变得皱皱。徐存湛伸手拍掉上面沾带的雪粒，把玩偶举到自己前。

他伸手将自己怀里的玩偶取来——陈邻还着，玩偶一反应也没有。

她睁开睛，第一就看见了徐存湛的脸。

“若是陈姑娘连魂魄都散了，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。”

玩偶大小不一的绿豆变成了两条平和的直线。

陈邻迷迷糊糊醒来，觉到有冰冷的风过自己脸颊。

徐存湛无法理解那一瞬间为何他的心脏得如此之快？愧疚吗？应当不是。

虽然表面上徐存湛揽下了陈邻死亡的全责任，而实际上——徐存湛可不认为陈邻的死和自己有任何关系。他很清楚自己的剑术，别说陈邻只是被鬼修推了一下，哪怕她是准盯着自己的剑尖撞上来，徐存湛也能避开她。

“是我思虑不周了。”

徐存湛颇遗憾：“看来陈姑娘的胆倒也没有那么大——唔，确实，刚死过一遭的魂魄比较脆弱，受到惊吓很容易散魂。”

被他注视着，鬼修不禁打了个寒战，磕如捣蒜：“长！仙长！饶了我吧！求求你饶了我吧！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，听了那怪的妖言，我，我上有老下有小……对了！长你不是想知教我邪术给我招魂幡的人吗？他——”

陈邻：“……你是白切黑吧？”

陈邻的手很快失去力气，顺着他的脸颊落到他脖颈，冰冷指尖搭着徐存湛狂不已的脖颈脉动。

空气中只剩下一些黑余烬，很快就被冬日寒风散。

冥冥之中似乎他那一剑注定要杀了陈邻。

*

陈邻：“要是我的魂魄真的被吓散了怎么办？”

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为布偶的缘故，虽然能觉到冷风，但是陈邻并不觉得很冷。

陈邻上一次看见这么新鲜的腔，还是在恐片里。真实面对和隔着电影屏幕完全是两觉，更何况看电影的时候她心里很清楚那些都是假的，是。

徐存湛屈膝半蹲，垂饶有兴趣打量着栽倒在雪堆里的玩偶。

有腥甜味，像冷兵淬炼之后的味。那一刻徐存湛的心急促的猛了几下。

只是瞬息，剑刃穿过少女膛，她完全扑徐存湛怀里。

杀死陈邻的，不是徐存湛的剑，是握住了徐存湛木剑的天与命运。但在陈邻死后，背上因果的却是徐存湛。

徐存湛歪，眨了眨，认真：“若是陈姑娘魂散，在下也只好自戕，随陈姑娘而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