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存湛这才将目光再度落到自己指尖伤上。

他手指上的伤没有愈合，仍然有鲜血不断涌，顺着他手背滴落雪地。

陈邻又看了自己的玩偶脚。刚刚她被鬼修尸的惨状吓，一栽倒掉雪地，似乎就是那时候，玩偶上沾了泥和雪。

“不行不行！”陈邻费劲的从雪窝里爬来，气，嘟嘟囔囔，“你手指上还有伤没理呢，等会得破伤风了怎么办？”

徐存湛没有立刻回答，陈邻有些忐忑，咽了咽，抬小心看向他——少年目光在自己膝盖的脏污上停留了片刻。

陈邻两手扒着徐存湛没有受伤的大拇指，

他昨天才取过一次心血给陈邻画聚灵符，因为熟练度不佳，画来颇多欠缺。不足一天的功夫，又为陈邻取了第二次心血，饶是徐存湛的，也有些吃不消。

陈邻的声音从雪堆底下，闷闷的传来：“因为你要戳我啊！”

陈邻忍不住提醒他：“徐长——你要不要先给你的手止个血？”

“我会帮你洗净的！”

然后她一低，发现自己在少年净的上留下一连串黑乎乎漉漉的脚印。

膝。

徐存湛从昨夜到今日，连取两滴心血，中间还运气御剑杀鬼修，已然元气大伤。

他没有去拉陈邻，用没受伤的手握住雪堆上晃来晃去的短胳膊：“陈姑娘为何要躲？”

脏兮兮的玩偶仰起脑袋注视着他，那双大小不一的绿豆里能看明显的担忧。徐存湛觉得有意思，他伸割破了的那手指，戳向陈邻。

心血不同于其他地方的血。

徐存湛回神，眸微转，侧过脸与陈邻目光相接。

她有些不好意思，悻悻的下少年膝，站在旁边的雪地上，老实歉：“不好意思啊，我太兴了，没有注意脏了你的衣服。”

她退着退着，一脚踩雪窝里，嗷的一声倒栽去。

暗红血化了分积雪，已然在地面积成了浅浅一小片洼。

若是普通的伤，以徐存湛的质，早就自己愈合了。只是这伤才了血，就相当于是伤在了心脉上，自然没有那么容易痊愈。

普通人若是被取了一滴心血就会元气大伤，被取了两滴便会落下病，被连取三滴就会一命呜呼。修者虽然质要远胜过普通人，但修者毕竟也还在人的范围内。

徐存湛垂，目光注视着陈邻——见陈邻仰起脑袋，他便将伤手伸去，放低，放到陈邻面前。

雪化掉之后和泥混在一起，将原本净的玩偶浸得脏兮兮的。

徐存湛眨了眨：“我只是碰一下陈姑娘，想确认聚灵符的效果而已。”

她绕着徐存湛还在血的左手转来转去，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正踩着化了雪的血，浅浅的红顺着玩偶足向上攀爬。

徐存湛微微挑眉，不自觉笑了。

玩偶的毕竟不如人类灵便，更何况这里地势本就起伏，陈邻倒退时后脑勺也没长睛。

雪窝不算很。但架不住陈邻现在只是个棉娃娃，倒去后迅速被雪淹了，只剩下一截短胳膊还在外面使劲晃悠。

不等徐存湛手指戳到陈邻，陈邻便连连后退。

他的肤本来就白，画完符后那健康的白皙逐渐有了向苍白发展的趋势，越发显得少年眉心方菱额鲜红醒目。

陈邻好不容易从雪窝里爬来，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雪地，又走回徐存湛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