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邻忍不住又了自己的手，糊其辞的回答：“记不太清楚了，反正就是很无厘的梦。”

商枝看她一副手脚蜷缩皱皱的样，就觉得好笑，正要找糖给陈邻压味——旁边一直坐着不动的徐存湛忽然动了。

“……”

糖碰到钉，撞细小又清脆的一声。

药的味就像郁程度增加了五十倍的藿香正气。

徐存湛从自己怀里掏一袋糖，一颗陈邻嘴里。分明只要嘴里就行了，但他偏偏用指将那颗糖往里推了推——连带着他的手指也伸去。

徐存湛：“或许是因为魂魄不稳。陈姑娘毕竟死过一回，又连换了两次，魂魄有所损伤，常被噩梦缠。”

她低开始翻自己的小包袱，陈邻好奇的看着她翻包袱，只留给徐存湛一个后脑勺。

陈邻：“啊，也有这个可能来着。”

“嗐，这有什么可谢的。”商枝摆了摆手，“之前在不夜城，你不也救过我吗？我们也算是过命的情了。”

陈邻踌躇了一下，没有立刻回答。

陈邻立刻又把脑袋转向商枝那边：“安神药？”

徐存湛：“虽说梦于凡人而言是运气事件，但陈姑娘你噩梦的频率得有些不正常了。”

手，糊回答：“嗯……算是噩梦吧。”

陈邻决定假装没有听见徐存湛和昭昭的话，自己打开药瓶倒了一粒药扔嘴里。

“我要回一趟暮白山。”徐存湛这样说，说话时垂望向了陈邻。

“哦，找到了！”

她整张脸都皱成一团，嘴抿吞咽。

徐存湛转过脸，慢吞吞开：“要这么算的话，我与陈姑娘也是过命的情。”

陈邻还在咬那颗糖，牙齿咯吱咯吱磨着的糖块。她坐着，看不见徐存湛的脸，也看不见徐存湛在看自己——还以为徐存湛是在对别人说这句话，所以没吱声。

主要是不知徐存湛突然和自己说这句话，是什么意思。总不能是邀请自己和他一起去暮白山？这不太合适吧？

徐存湛反问：“不然呢？”

他单手摁着陈邻脑袋，把她转过来面朝着自己。

药一嘴陈邻就后悔了——上一次尝到这怪味还是她中学育课中暑，校医给开的藿香正气。

对面正在打瞌睡的昭昭一激灵，醒了，刚好听见徐存湛说的这句话。她嘴上贴着的符咒已经过了期限，可以撕下——昭昭扯下符咒，着急忙慌补充：“那我和存湛也是过命的情！”

徐存湛也有些意外，挑了下眉。

陈邻睁开，怀疑的看着他，然后乖乖张嘴了。

但他并没有要把手收回来的意思，反而是顺势在陈邻额上轻轻敲了两下。

商枝翻一个小巧的绿瓶，递给陈邻：“早晚一粒，吃完准能睡个好觉。”

徐存湛眸半弯，似笑非笑，嘴刚张开，话就被商枝截去：“总噩梦？服安神药应该会有效果。”

陈邻也没意识到不对劲，卷着那颗糖咬破，甜味短暂压过了嘴里奇怪的味。

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拉长，比如了好一会儿，陈邻也没能说剩下的话。徐存湛偏过，角余光瞥她，一侧眉轻挑，等着陈邻继续往下说。

徐存湛：“张嘴。”

陈邻脸还皱着，睛都挤得眯起来，声音糊：“森么？”

徐存湛不满，屈指一戳陈邻脑袋。

但如果不是这个意思，那他为什么要突然和自己说这句话？

“……好像是有。”陈邻复又摸了摸自己脖颈，神恹恹，“可能是土不服？我觉我自从穿越过来之后，就一直在各七八糟的梦，平时就算不噩梦，也会一些奇怪的梦。”

虽然不痛，但陈邻觉莫名其妙，茫然指着自己：“你刚刚在和我说话？”

她吓得立刻抬，徐存湛尚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，顺着陈邻脑袋一路划到她眉心。

陈邻：“比如——”

那颗药艰难的在陈邻嘴里打了个转，被她咽下去，成功把那恶心的味传遍所有味觉神经。

徐存湛：“比如？”

她诚恳望向徐存湛，虚心求教：“有什么办法能减少噩梦的频率吗？”

商枝：“对。我们百药宗有一专门用来给魂魄受损的修士使用的安神药，普通人也能用……你等我找找。”

徐存湛瞥了商枝的包袱，又看了看陈邻的后脑勺，嘴角微微向下耷拉。

似乎是荔枝味的糖。

徐存湛若无其事的回手，剑背回背上。

陈邻接过药瓶，抬对商枝笑：“谢谢啊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