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存湛有蓬析带路，到了东宝坊，他抬手拦了下蓬析。

厨房内虽然没有再继续煎药了，但仍旧得像个蒸炉。其他煎药的弟们纷纷起活动，也要往外走风的；大家脸上带着困意和疲倦，连忙完之后谈一下的力气都没有，对于陈邻这个半路多来的新人，自然也没什么力去社。

有几名全副武装遮得严严实实的百药宗弟穿行在帐篷之间，手腕上绑着醒目的红布条。徐存湛手上也一样绑着红布条，虽然他并不是来帮忙的，但毕竟也过隔离区——

甩下蓬析后徐存湛单独东宝坊。刚越过浸了药的帐，就能觉到这片区域气息的变化。

支援人手最少的自然就是疫病泛滥最严重的地方，也就是这场疫病的起源地：东宝坊。

穿过帐篷与帐篷之间的隙，这些帐篷都敞开着门，因为人手稀缺，其实大分病人都得不到很好的照顾。一些勉能自理的情况还好些，大分神志不清的病人上已经散发恶臭味，形容枯槁，生不如死。

汗打额发，脖颈上也是汗涔涔的，将衣领都浸一圈。衣袖早就被陈邻卷到了胳膊肘往上，她以前见过电视剧里穿古装的人卷袖，会用一布条穿过后背胳膊将衣袖绑起来。

徐存湛偏过脸看了他一，：“你回去吧，我自己去。”

蓬析闻言一激灵，立刻直了脊背：“师叔我不累！我还能走！”

同时也觉到了饿。

他不会隔离区了吧？

东宝坊前街现在被清理来放置那些疫病晚期的病人，后街则完全变成了火葬场——死掉的患者尸和床铺衣悉数拉来这里烧掉，焦臭味混杂一诡异的烤香气经久不散。

还在调查疫情的事情？

那女孩虽然也疲倦得厉害，但还是温声回答了陈邻：“在厢房左边的万喜堂里。大家都是班吃饭，你去之后自己拿碗打饭就行了……不过万喜堂那边都是大锅饭，味一般般，你要是想吃好的——”

他绝不认为徐存湛说这句话是在嘴心担心自己事。

苍蝇在帐篷门前打转，地面被细雨浇得烂。徐存湛脚步轻到没有发任何声音，也没有在烂的地面留下脚印。他目标明

毕竟太原城最近来的正派弟很多，边突然多了一张生面孔并非稀奇事。

说完，她垂下脑袋恹恹的往前面走，看方向应当也是去万喜堂吃饭。陈邻亦步亦趋跟上，边走路便自己胳膊——今天胳膊上绑绳绑得太久了，现在胳膊肘那边还有些发麻泛痛。*

徐存湛在隔离区转了一圈，但没有走完。隔离区实在是太大了，其中也据病人症状的轻重分了好几个区域。徐存湛是来追寻痕迹的，又不是御剑一日游，自然不可能随便走走就算是结束。

忽然想到什么，女孩叹了气，拍拍自己脸：“你看我，都忙了，现在太原城哪里还有客栈和肆开门啊，咱们还是大锅饭将就一下吧。”

徐存湛：“你累不累关我什么事？我是觉得里面太危险了，带着你我不如带你养的那条狗。”

她解开缠在袖上的绳，宽松衣袖顺着细瘦胳膊一直落到手腕，原本被绳堵住的地方终于开始行畅的血通行。

死人多的地方会凝结成怨气，东宝坊上空覆盖一层乌云，下着惨惨的小雨。原本建立楼和酒楼的地方已经被完全铲平，因为不能确定染源，所以那些建筑和原本住在建筑里的大分人，所有品，都被烈火付之一炬。

简易帐篷也是用浸过药的搭建，咳嗽声和呕吐声此起彼伏，雨斜落带来的并不是清新的空气，而是另外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。

蓬析：“……”

徐存湛也确实不是在担心蓬析会染病。

陈邻着脖颈往外走，站起来时前发黑了数秒，有些眩。她扶着灶台自己缓了缓，慢慢缓过劲来后才跟着人群往外走。走厨房后骤然呼到清新的空气，陈邻觉自己的肺都舒服了许多。

她抬一看天空，太已经西沉，估摸着大约六左右了。这时候陈邻往左右一看，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整个下午都没有看见徐存湛。

蓬析：“师叔……”

此地分为前街与后街两分，前街基本上被各楼酒楼占满，后街则是地痞氓乞丐黑的聚集地。原本就是下九汇集的混地区，所以一开始死人时才会没有引起任何注意。

脑里想着这些，陈邻偏过和边的一个女孩打听：“你知哪里能吃饭吗？我今天刚来的。”

这作对陈邻来说稍微有困难，所以她只是拧了一把丝绳直接绕圈绑在袖上。为了防止袖下来，陈邻绑得有，之前忙着煎药没什么觉，现在休息下来之后，她反而能觉到自己胳膊因为血动不畅而有些发胀。

他只是单纯觉得蓬析很弱，去的话染病几率较。到时候他又要查族的事情，还要自己那半死不活的师侄，很烦。从办事效率上来说，徐存湛更倾向于自己单独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