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存湛问：“你会害怕吗？”

沈生收养自己的目的是在自己彻底变成天劫之前，杀了自己。指望那群废们达成这个目标显然不太可能，万识月曾经说过，气固然大，但也逃不过因果定律。

她确实善良，但这份善良显然有着明确的分界线。当好事所要求的能力超过了自己的极限时，即使愧疚，陈邻也会选择离开。

指轻敲着问罪剑时，徐存湛的脑也一没有闲着。他在想别的事情，很多，关于问罪剑，他的父母，沈生，远山长，还有……陈邻。

至于其他人的想法——陈邻并不在乎。

她一直捧着徐存湛的脸，胳膊都举酸了，见徐存湛说完话，陈邻不着痕迹的缩回手，活动了一下手腕。徐存湛还定定的看着她，陈邻脆回握住他的手。

组成这把剑的剑骨来自于他的生父，严格来说他和这把剑甚至有血缘关系。所以问罪剑在徐存湛手上才会那样温顺又大。

徐存湛之所在在握剑时便能立刻将问罪剑用得如此顺手，原因只有一个：这是用列松的剑骨铸造来的剑。

照列松的记忆，那么收录册上死掉的六页弟名单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：气冲破封印,在去寻找他的路上，不小心踩死了一窝‘蚂蚁’。

“算啦，反正是谁的因果也跟我没关系。”陈邻把转过去，看着冷清的街。

从拿到这把剑的时候开始，徐存湛就察觉到这把剑与自己异常契合。但那时候他从未多想，也未曾多问一句这把剑的来历——就像自己之所以是问罪人，于是这把剑就是问罪剑这样，如此天经地义的事情，徐存湛一直以为那都是不需要去了解原因的。

夜后，陈邻睡得很快。几乎刚躺上床，她的呼声便均匀平稳起来——徐存湛照例不睡，躺在屋上看月亮。隔着一段距离，他也能听见陈邻的呼声，还有心声。

情窍不全让这群人没办

顺着这条思路往下一想——以徐存湛的脑——几乎很轻易的就可以顺沈生他们的想法。

神剑对使用者要求十分苛刻，哪怕是天赋卓绝者也未必会被接受。

和普通人比起来，陈邻的心声要更弱一，心率也偏快。徐存湛不是大夫，却也能意识到这样的心频率显然是不健康的。

他屈起指慢慢敲着木剑。

陈邻：“啊？”

徐存湛看着她转过去的侧脸，玫瑰的晚霞照得她睫也成了很浅的颜。

如何借因果杀人？那么自然只有生死劫。不过据自己亲生父亲的记忆来看，自己的情窍压不是被损坏，而是天生便情窍不全。

但徐存湛却没有。他既无法觉到丧父丧母的痛苦，也无法代被师父欺骗的徒弟份。情窍的缺失，让徐存湛对任何情的知能力都变得很弱。这么一想，陈邻也觉得徐存湛会喜自己这件事情，简直就像奇迹一样。

所以他们想借因果杀人。

列松曾经剜下自己的剑骨还给暮白山。而剑骨可以用来锻造神剑。

直到这时候，陈邻忽然就对徐存湛‘情窍有损’这件事情，有了非常明确的认知。换位思考，如果是她突然得知了这件事情，肯定备受打击，甚至会情绪失控。

世界毁灭也好，末日终结也好，只要这份灾难不窜到自己的世界，大多数普通人并不关心其他世界的死活。陈邻亦是如此。

但现在他知原因了。

徐存湛解释：“我是天劫。”

门弟，包括那个镇上所有无辜惨死的人。这些应该是我的因果。”

这把问罪剑外表看起来似乎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木剑，但实际上却是一把绝世罕见的神剑。

这回陈邻终于转看向他了，那张清秀的脸上踌躇神。她犹豫了一会儿l，轻轻摇：“还好吧，没有特别害怕。比起你的话，其实我更害怕其他人。”

“至少徐存湛一直在救我，所以不你是天劫还是地劫什么的……我都可以接受。”

就像一个在现代社会长大的人，如非必要，他不会去关心镜面世界五百年前大家在什么。

这个世界是一个危险的世界。对于陈邻这样柔弱的外来者而言，徐存湛甚至还不如初次见面就将她推向剑锋的鬼修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