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揽月亭

云桦在旁边石凳坐下，向苏漾伸一只手：“我尝尝。”

夕沉山河彼岸，新月悬，洒下树影一片。

三年前，江月白作为谪仙台上的掌刑人，亲自用剑毁了穆离渊的元。回到沧澜门后，江月白遣散了峰上所有外门弟，了饮梦谷闭关。

“还是他收徒的时候太年轻，换个老练心狠的，肯定收拾得服服帖帖。”苏漾说，“他十九岁就开始带孩，十九岁是多大啊？自己就是个半大小！会带个的孩！太温柔了怕给孩养废，太暴躁又怕给孩打残，横竖都是错。”

苏漾停顿了一下，“啧，当然他的徒弟也不都是混账，晚衣是个好孩。这么看啊，将来我要是收徒，绝对不要臭小。”

沧澜山暮四落，日的风微。

苏漾忽然问：“你觉得江月白是个好师父吗？”

晚空月如霜华，冷夜的气息渐渐在风中弥漫。

晚霞照亮了半边天，另半边微暗的天空中挂着一弯极浅的月牙。

“我想不通啊。”苏漾长叹气，“我就是好奇，百思不得其解，你说他是怎么教徒弟的？他为了纪砚和穆离渊什么没过，结果倒好，两个人都恨他恨得不共天。这也是能耐啊！”

云桦应：“怎么了。”

“不信吧？我当时看到也不信，我找他喝酒，他坐在书房里不理我，低着抄剑谱，我绕到桌对面好说歹说，他才终于抬，尾还是红的。”苏漾拇指蹭了下鼻尖，了气，离云桦近了些，“他不说，我问了一圈才打听来，纪砚和穆离渊那俩小混晚上偷着吃烤，把江月白给他们的剑谱当柴火烧！我光是听着就气炸了，小兔崽们不知好歹，那剑谱可是江月白一笔一笔亲自写的！他小居然还帮那俩混账重新写！谁能有江月白脾气好？十九岁正是脾气暴，可他那么能忍，不论被气多狠第二天还云淡风轻啥事没有的样，继续教他们写字练剑。换了我，早给混账徒弟们打断了......”

紫橘的日光斜着穿过枝条，藤萝被风得摇摇晃晃。

苏漾“啧”了一声，翻了个白，把酒扔给了云桦。

苏漾双手枕在脑后，靠着树半躺，望着远即将消失的落日：“老云。”

只用摧毁，就够了。

苏漾叹了气：“是酒，行了吧。”

云桦笑了笑。

苏漾靠回树下：“说说而已。我可还想多活几年。”

苏漾打了个满是酒气的呵欠，带着鼻音说：“你很烦。”

“人师父这事啊，难，”苏漾双手枕在脑后，脸上蒙着树枝间斑驳的月光，显得有些落寞，“哪件事不好就被记恨上了，毕竟不是亲生父母，要是让人怀疑了动机不纯，再回想起从前的相就都变了味，全剩下不好。”

云桦温声：“我是替雪归着你。”

“他好久没喝了，上次见他喝酒还是三年前，他一个人坐着喝了一夜，等我醉了又清醒过来，他还在喝，他......”苏漾说到此不往下了，话音戛然而止。

云桦的手仍然没收回。

空中白玉盘

云桦说：“他没在我面前喝过酒。”

风里传来一个温雅的男声：“伤还没好，少喝。”

云桦接过酒，放在了苏漾手臂够不着的地方。

“长清也想收徒了？”云桦转。

苏漾忽然：“江月白为什么不告诉穆离渊谪仙台上那一剑的真相？”

苏漾挑眉：“我这装的是。”

“少来！他才不会我这些事......”苏漾哼笑了一声，“你们都不知吧，江月白的酒量比我还好。”

“哎！我跟你讲，你看他装得一副什么都不在话下的模样，”苏漾坐起，压低了声音，“其实私底下被那两个小混气哭过，你敢信？”

四周只剩下风声虫鸣。

云桦知苏漾在担心什么：“北辰仙君无所不能。这不是你说的，相信他就好了。”

那件事是江月白下令不准提及的禁忌，更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讳莫如。

云桦摇摇，轻声：“造化人罢了。”

苏漾在栖风崖的夕下喝酒。

“他当然是。”云桦，“为什么这样问。”

云桦闻言，明显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