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算仆，”江月白开了，“这是我付工钱的小跟班。”

藏松神稍僵：“教了什么。”

藏松觉对方这视线怪怪的。

他在心里反复咒骂。

若是因为这句话让老师发觉自己心狭隘，那本得不偿失。

四个字说完的时候，藏松的目光落在穆离渊上——

藏松：“那不还是仆。”

藏松微微眯。

自己是什么人？这个蹲在地上的乡野村夫是什么人？

江月白未置可否，脸上一副“那你随意吧”的寡淡表情，转向林外走。

这句话的轻视贬低意味太了。

他已经重新想好杀人的时候先剁哪了。

可惜没什么用。

怕接下来再看到什么他接受不了的场面。

两人用互相打量的神对视了很久。

穆离渊原本蹲在地上，抱着双脸埋在膝盖，听到说话声抬起了。

混杂在汗里的，若有若无的，不可言说的，雄征服占有的气味......

江月白看向穆离渊：“教了啊。”

穆离渊看着藏松的脸，又看了看他。

也许是这人的睛生得清澈有神，目光和刀一样。

太跌价。

他堂堂仙门大能，至于和一个灰土脸的普通凡人争风吃醋到怪气的地步？？！

对方这张脸长得还算不错。

藏松话音略微停顿，仿佛是在思考怎么形容如今江月白的边人。

什么混账东西，长得貌岸然的，结果接个吻就那样了。

但一想到别人对着江月白有那心思，他还是无比恶心。

敌意是藏不住的。

“生得俊朗，人看着也聪明，仆从可惜了。”藏松不动声地把话圆回来，“老师没考虑教他些什么吗。”

自降份。

最重要的是会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。

老师是察言观明辨人心的手，轻而易举就能从举手投足的细节把人看穿。

久到气氛开始有些古怪。

“教他，”江月白话音微微有些拖着，显得漫不经心的，把穆离渊从地上拉了起来，“怎么一个合格的跟班。”

“乡野俗人。”最后用了这四个字。

全然一个，除了“健适合活”没有任何可取之的，普通人。

“同意主持琴诗大会，只是奢望能见到老师，”藏松跟着站起，枯木杂草顿时被遮挡了一片影，“三界茫茫，红尘，我寻之人不见踪迹。现在终于寻到了，我还去什么琴诗大会？”

让他被扫过的地方莫名有些疼。

这大字不识的人，不会弹琴奏曲也不会诗作画，就算整日跟在老师边，恐怕也是呆傻木讷，没法取悦老师。

藏松看了这个表情里的疏离与拒绝，但还是执着地跟在江月白后：“老师这些年云游四海，浪迹天涯，惯了风客，我这几天跟着老师，看老师不是去戏楼就是去酒楼，边许多莺莺燕燕不说，而且还结识了不少奇怪的......”

说完他就后悔了。

江月白从杂草丛中站起，慢条斯理地整着衣服：“明日就是不青山琴诗大会，主持盛典的人今晚还在人界的偏僻小镇里浪费时间，仙尊等会儿是打算分神离还是疾驰夜奔？”

布麻衣、挽起袖的胳膊上各伤疤、手指都是活的茧......

捂住耳朵还有气味。

虽然他并不比那个混好到哪去，甚至更甚，有时候只是看着江月白都会有反应。

为妖，他本来就对味与气味很极度，更何况那味他太熟悉了。

“这是老师的仆？”藏松问。

闭上还有声音，

江月白停在林外溪边的碎石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