准地捕捉到季时傿诧异表情的梁齐因，下意识扣了扣掌心，忽然有一小心思剖陈于对方面前的羞耻。然而未等他缓过来，一个婢女突然慌地跑前厅，梁齐因嘴角一僵，那是母亲边的婢女月牙。

旁的人打断他，“什么季家的，要称县主。”

梁齐因望向大开的佛堂，里面光线昏黄，隐隐可以看见跪坐在蒲团上的女人。他不顾白既明的阻拦，挣脱开冲向佛堂。

梁齐因低声：“母亲喜静，还是不要打扰她了。”

“。”

“别急，我这就去、我……”梁齐因刚抬起，便瞥见梁齐盛投来的目光，他缓缓走上前，淡淡笑：“六弟有什么急事就先去吧，这有我呢。”

梁齐因愣在原地，被她这笑晃到，走上前颔首：“不算晚，还未开席，县主请坐吧。”

他飞快穿过走廊，径直往佛堂跑去，母亲的住很偏僻安静，她又在后院建了个佛堂，平常很少有人会去打扰她，然而今天尚未接近院落，便听到一声暴怒的“”，而后是东西砸到地上碎裂的声音。

有人：“那是季家的……”

众人各自停下谈，闻声望去，说话的是个明艳张扬的少女，她拄着拐，一只手绑着木板，走得艰难。这模样放在其他人上本该有些狼狈，她却笑得大方，丝毫不因此羞怯，让人忽视了她一瘸一拐的步伐。

大厅内聚了不少人，有达官贵人，也有与他们随行的女眷，还有些是已经仙逝的老国公爷过去的门生与同僚。梁齐因甫一走前厅，便被众人围住，耳边满满是各式各样的祝贺、恭维声，他一一回谢过，一边应付众人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。

这事她不知该找谁，夫人与六公不常见面，生分得如同陌生人，但终究是亲生母，如今母亲与舅舅吵架，也只能找他去劝阻了。

佛堂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，白既明满脸愠地走来，背着手，一怒气，看到站在门的梁齐因，恨声：“你娘简直是个疯，疯了！”

白既明望向他的影，怒气未消，愤恨地锤了锤掌心，只好先让一旁的月牙领着他回前厅去。

见他不说话，白既明笑容僵下来，有些不悦：“你娘还是老样？她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吗？”

梁齐因间一哽，

苦，对了你娘呢，怎么没见着她？”

背对着他跪在蒲团上的女人冷声。

“不可理喻！”

这时前厅的小厮过来唤他，宾客已经来了许多人，梁齐因需要去招呼客人，他焦急地看了一白既明离去的方向，安自己他们到底是一族的兄妹，应该不会什么事，只好先跟着小厮去前厅了。

闻言白既明“啧”了一声，“什么打扰！你是她亲儿，国公府世的生辰宴，亲娘连人都看不见，这像话吗？我去同她说！”

正当他找了许久，期望即将落空的时候，前厅外在婢的带领下，走一个有些蹒跚的影，笑盈盈：“我脚不便，来晚了，没耽误各位吧。”

月牙吓得躲在院外瑟瑟发抖。

梁齐因神一顿，抿了抿，母亲向来居简，她很少参加宴会，每日都在佛堂，既不见人，也不允许别人打扰她。

梁齐因顿时了神，他急：“为什么会吵起来？”

梁齐因跑院里，等到了佛堂的屋檐下，他才生了几分怯意，堪堪站住，犹豫：“阿娘……”

梁齐因心里忽然升起不好的预，果然月牙直奔向他，神焦急，低声：“六公，不好了，夫人与舅爷吵起来了！”

季时傿将他从到脚打量了一番，震惊于梁齐因居然也会穿和戚相野一般包的紫长袍，甚至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若有若无的熏香，是淡淡的雪松味儿。不过她震惊归震惊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，不好表现来，于是老老实实地在梁齐因的指示下，坐到了女眷席。

“舅舅！”梁齐因脸一变，想要制止白既明，然而他不顾劝阻，背影看上去急冲冲的，压着怒意，从旁边招来一个领路的婢女，让她带自己去佛堂。

月牙无助地摇了摇，一副要哭来的模样，“我不知，我去沏茶了，等我回来的时候，他们已经吵起来了……六公你快去看看吧！”

梁齐因嘴翕张，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，但此刻容不得他再三考虑，梁齐因没有办法，只得将宴席给他后，匆匆离开了前厅。

“舅舅先去参加宴席吧，我等会儿就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