啐了一声道:“粮也是得有人种的,要是所有人都去弃农耕而改种这鸟东西,那大家都别吃饭了,这他娘的不是跟官府对着干吗?”
这时原本待在军营里的温玉里突然出现在港口,她见马观同带兵出去清田,觉得有些不对劲,便跑到港口查看,谁知一进来看到满地的血,季时傿脚边还滚着一颗头颅,顿时脸色一白。
“徐、徐大夫?”
季时傿见她吓得不轻,心想就算是治病救人的大夫也不会见到这样血腥的杀人场面,于是连忙招了招手,唤来人把那个被她砍了的官员拖下去了。
“徐大夫没吓着吧?”
温玉里忍住反胃的不适感,白着脸摇了摇头,“我刚刚听到几位大人聊到清田的事宜。其实百姓并非是与官府对着干,说到底还是因为无知,穷苦老实的百姓大多不识字,没有读过书。大人与他们讲民生讲国情他们是听不懂的。”
杨和荣道:“那跟他们讲什么?!”
“讲清楚‘芥伽’一旦落地,寸草不生,长此以往土地就废了。对百姓而言,最重要的就是田地,还要同他们解释清楚吸食‘芥伽’制品有损身心,他们就算不识字,也能看见东西,军营里那群将死之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?”
季时傿想了片刻道:“徐大夫所言甚是。只不过根株铲除之后,短时间内无法做出填补,今年粮食收成锐减,便不能参照往年一般的税成了。”
杨和荣咬了咬牙,“也罢!老夫改日拟个折子,看看圣上能不能减少南疆今年的赋税。”
马观同探头道:“那我去把百姓聚集起来,把军营里那些个犯了毒瘾的人给他们瞧瞧?”
“我也去。”温玉里出声道:“我是大夫,我说的话他们总得信。”
季时傿点了点头,“去吧。”
待几人走后,杨和荣瞄了一眼地上那群还被绑着的官员,试探道:“大帅,这些人怎么办?”
季时傿负手而立,闻声淡淡道:“‘芥伽’屡禁不止,民生地利皆受毒害,以至于现在连军中士兵都受了影响。”
“回京之后我会上奏陛下,要想此物禁绝,三令五申少不了的,如果只是口头警告,则会出现阳奉阴违的情况,只有严格按照条例上实行惩戒,才能做到警示的作用。”
杨和荣怔了怔,犹豫道:“那这些人……”
季时傿一面往外走,一面道:“杨大人,你是南疆巡抚,沿海巡防也有你的职责,那些条例你也是清楚的,这些人受贿走私,犯了什么罪,该怎么处置,不用我教你吧。”
杨和荣心一颤,连忙堆笑道:“不用、不用……”
这话说得很清楚了,就差指着他鼻子说:别在我面前装,你管不好手底下的人闹出这档子事,我完全有资格现在就参你一本,你这巡抚也别当了,但我卖你个面子,把这些破事处理好了,我也就不再追究。
于是他只好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,转身道:“把这些人都关押起来,查清楚,哪些人受了贿,受了多少贿,违反了《防夷章程》者,严格依法处置。”
“该杖刑的杖刑,该杀的杀—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