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元帝怔然，缓缓dao：“戚阁老还教过你什么？”

八皇子依言dao：“老师近来还给儿臣讲过唐太宗与他长子之间的故事，可见父母溺爱子女终会酿成大错，儿臣也怕自己会恃chong而骄，惹父皇生气，所以父皇可以对儿臣严厉，哪怕不来看儿臣也没关系。”

唐太宗溺爱长子，以致他狂悖无度，目无尊长，后来更是暗杀胞弟，失败后与人联合图谋不轨。

成元帝背脊发麻，手臂上瞬间起了一层jipi疙瘩。

连几岁小儿都懂的dao理，难dao他要继续错下去吗，端王及其党羽近来的行为，确实太过狂妄了些。

“父皇？父皇！”八皇子见他忽然不说话，吓得脸se一白，小声试探dao：“是儿臣说错了什么吗？”

“没有……”

成元帝呼chu一口气，闭了闭yan，拍拍他的toudao：“你的老师将你教得很好，朕还有政务要chu1理，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时候，你能写chu比今日更好的文章。”

八皇子喜笑颜开，捧着书本dao：“嗯，儿臣明白！”

十月中旬，成元帝便批准了赵嘉晏上奏前往江南清算李氏顺带推行新政的请求，同时惩罚了近来屡次上书请立太子的几人，并借故将刚准备给王妃大办生辰的端王狠狠训斥了一通，说他太过奢靡无度，让他闭门思过，连带肖皇后都被叫到养心殿责骂了一顿。

桂hua渐渐败落，水云涧的新茶里加了晚桂，品尝时口齿留香。

雅间的hua瓶内换上了juhua，不知是何品zhong，不似玉兰一般芳香淡雅，季时傿不是很喜huan。

裴逐已经早早等着，见她进门起shen相迎，“时傿，上次你托我之事我已经帮你查清楚了。”

季时傿yan睛一亮，“这么快？对了，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吧？”

“没有，不过是一些普通账目，我还是有那职权查得到的。”裴逐笑了一下，将他誊抄的账单摊开递给她。

前几日季时傿拜托裴逐帮她查阅五年前建造行gong时的开支，当初因为天灾战luan，行gong建造到一半被迫搁置，也是过了一年才重新启动，裴逐jiao给她的是成元二十年一整年的财务开支。

季时傿细细地翻看，果真翻到关于绵山行gong建造之初的预算是八百万两，但是最后上报是一千多两，也就是说中间有三百多万两的超支。

她再翻，那一年因为战luan与灾祸，最后一整年的亏空竟高达数千万两。

“怀远，绵山建造行gong，你是参与过的。”季时傿斟酌dao：“你能不能、那个……”

裴逐粲然一笑，“能不能将我估算的开支告诉你？”

“对……”

季时傿讪讪dao，这问题实在有些qiang人所难。

“自然能，让我想想……”裴逐撑着下ba，他曾经记过一个账本，虽然后来被肖顷严令销毁，但他还记得大概的数目，喃喃dao：“建造行gong暂停过一年，算上历久损坏的砖木消耗来讲的话，应该不到九百万两。”

季时傿搭在大tui上的手指抠jin了衣摆，迟疑dao：“怀远，那你知不知dao，青河的避暑山庄建造起来要hua多少钱？”

青河避暑山庄就是当年镇北侯府被抄家后充公的别庄，据季瑞报上来的数目是二百万两，“gen据每年的维修费用来讲，与你叔父被查后所说的大差不差。”

“当年负责监修行gong的有哪些人？”

裴逐想了想dao：“hubu的肖尚书，工bu的柳侍郎，以及内廷大太监，陈屏。”

季时傿呼xi一颤。

裴逐见她面se不对，“时傿，你怎么了，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些？是老侯爷的事情有哪里chu了什么问题吗？”

季时傿摇了摇tou，“没有，就是这几年朝廷的开支太大，今年北边还那么早就开始下雪，我有点担心。”

“这样，每年初拟预算和he实前年开支的时候都能吓人一tiao，今年太后寿诞又是一个ju大的耗资啊。”

裴逐拨弄着手边的茶杯，季时傿有些心不在焉，再坐了一会儿便先行告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