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汤先从郭解说起，接着说到游侠猖獗，百姓惧怕到私下里也不敢议论他们。要知几乎天天有人聊皇家人，慨皇帝年少轻狂时的荒唐事，给皇后编歌谣——生男无喜，生女无怒，独不见卫夫霸天下！

“据儿一向睡得容易。”刘彻提醒她。

刘彻难受的想哭，他不止一次跟望聊过希望儿无忧无虑到几岁。最初二十, 后来十八，再后来十六, 近日说到十二岁, 不能再少。

刘彻解释, 小孩不懂杀人者为何不用偿命, 恶贯满盈者为何能逃脱廷尉的罚。卫夫闻言不禁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
卫夫说不准：“我倒是希望他装的。”

“可以赦免，打架，偷盗。杀人不用偿命吗？”

卫夫糊涂了。

众臣看来天厌恶游侠，公孙弘提到，不止一人为郭解杀人，虽然他没有亲自动手也有罪——大逆无之罪。有人大约还对游侠抱有希望，认为不该这样定罪。如果一个人希望另一个人死，杀了人诬告其叫他杀的，是不是也是大逆无之罪。

卫夫不禁问：“审不罪也可定罪？”

辰时三刻左右，众臣燥，终于定下“十恶不赦”。刘彻令官吏不日写大汉律法，接着议郭解的罪名。

公孙弘被问住，张汤给解释，杀人者既被抓到就当偿命。郭解现在这情况是杀人者跑了。杀人者投案，廷尉也可把郭解放了。

张汤的这帽很重，百官却不能说他夸大其词，盖因他们敢在茶肆声讨论政事聊藩国，却不敢聊游侠。

第82章 十恶不赦

刘彻却没空考虑这些，他一直抱儿：“据儿吓着了？”

卫夫：“据儿还能睡着说明一觉醒来就没事了。”

卫夫：“不然叫他一直哼哼唧唧说难受？”低打量儿，“那些人说他仗势欺人, 据儿打也打了, 不该这么难受才是。”

“据儿难受不是因为险些受辱。”刘彻微微摇，“与其说他难受, 不如说他生气。”

刘彻摇：“据儿倒提醒了朕。这些游侠实乃猖獗。朗朗乾坤, 光天化日之下, 他们竟敢带着刀剑齐聚东市。不加以制止，郭解斩首之日他们敢杀皇。”

刘彻无意识：“张汤，先想想哪些罪不可赦。郭解的事押后审理。”

小孩不安地动一下, 她赶忙拍拍小孩：“不怕，据儿不怕，母后在。”

卫夫：“好死不如赖活着。他们可以为了郭解杀人，但不敢为了他去死。”

大朝那日天蒙蒙亮百官就到了。大殿内灯火通明，刘彻座后叫张汤说一说近日发生的事。

比如汲黯，他为官这些年没少数落皇帝，朝中这叫“直言谏”，却不敢招惹游侠。他敢目无不如他的同僚，碰到游侠的时候却不敢面鄙视。

刘彻瞪她, 有这样哄的吗。

翌日张汤送来他想的十恶不赦。刘彻耐心等待大朝。

“你说他装的？”刘彻面不善。

张汤说完，刘彻令百官畅所言。

卫夫恍然大悟：“据儿是不是叫陛下为难了？”

刘彻被问得呼停滞片刻, 无奈地说：“……大赦。”

小太在母后的怀抱里越来越重，一盏茶左右, 小脑袋无力地垂下梦乡。

刘彻见众人不住地附和，他微微抬手示意张汤继续，张汤提“十恶不赦”。

张汤最先想到恶意杀人，但却不能把恶意杀人放在首位——国家比个人重要，首位乃谋反。大汉以孝治天下，“大不孝”也在其中。

“郭解抓到了？”卫夫轻呼。

刘彻暂时不知如何定罪，但他知一定有人清楚。

张汤善于揣圣意, 寥寥几句话就叫他明白陛下决定今日之事从严从重置。

走宣室的那一瞬间张汤就想到一条——恶意杀人！

然而儿六岁就看到世间黑恶。

刘彻：“抓到了。但叫廷尉来审，他无罪。郭解搬茂陵后，最初建议郭解也该搬迁的人是被他侄杀死的。其家人上书告状时被人杀死，廷尉尚未查到何人所为。既然不敢叫人知，显然不是为了杀人扬名者犯下的，一定是郭家人。朕会叫张汤发悬赏公告，提供线索者皆有赏。杀人者不投案，郭解腰斩！”

望怕皇后有事稍后才过来, 亲自前往椒房殿请人。

“再说吧。你可知在那些游侠遇到据儿之前，茶肆掌柜的同据儿和敬声说过什么？不要说郭解有罪。否则有可能被人砍死。郭解不伏法说不准有多少人因他而死。那些所谓的侠居无定所，杀人了人就跑，很难抓到他们。”

小孩一向胆大，有表兄婢以及禁卫护驾, 不可能害怕。小太抓住老父亲的衣襟：“难受，父皇……”

“据儿不难受。”刘彻安抚拍拍儿的背, 无声地喊：“望, 皇后。”

卫夫来到宣室接过儿哼唱民间小调摇篮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