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病重躺在床榻时，母后不过是略坐一坐便走，安的话都不肯说几句。”

“哎，哎！”

——他这后知后觉发现，小翁主们对他的称呼并非舅舅，而是叔叔。

“叔叔！”

皇太女并未回答刘盈的话，而是直接问自己的问题，“他们与你说三两句好话，便是待你好吗？”

“这里可不是随意跑的地方。”

时隔多年，她已变得刘盈不太敢认，不再是过去的畏缩怯弱，而是真正有了为国之储君的举轻若重。

“你、她们、她们是你的孩？”

后小人搬来小秤并垫，皇太女款款在刘盈面前坐下。

他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
如今唯一不曾放弃他的，大抵就是这个在军之中救过他命的长。

“可是我呢？”

皇太女吩咐小翁主。

去，叫叔叔。”

“但戚夫人不一样。”

回想往事，刘盈面凄苦。

“我被父皇训斥时，母后说父皇说得对，要我勉励读书。”

那日戚夫人领着如意过来，帘被人从外面拉开，光透来，戚夫人笑得温柔又和煦，“太殿下好些了没？”

刘盈哆嗦了一下，瞬间从醉梦中惊醒。

刘盈又惊又喜，想伸手摸摸小翁主，但手刚伸到一半，他又连忙收回手，面上有些尴尬，“舅舅一酒气——”

“母后对我可有过一丝丝疼？”

刘盈有些不知如何应对。

“我被父皇惩戒时，母后坐视不理，只见朝臣而不见我。”

皇太女颔首，伸手抚着小翁主的发，“叫叔叔。”

“是啊，二兄，快起来喝吧。”

“盈儿，我一直都想不明白，为何你会觉得戚夫人与如意待你更好？”

前的小女孩儿玉雪可，他了，扶着后的栏杆慢慢坐起，“你们是谁家的女郎？”

此时的他比任何都清楚，母后已彻彻底底放弃他。

“我熬了些参汤，太殿下若是有胃，不妨起来喝两。”

刘盈面上闪过一抹怨怼，“母后待你何其亲厚，甚至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废我立你，你当然会觉得母后好。”

他的目光落在小女孩儿上，眸光一了下来，“你们跟我阿长得有像。”

至于父皇，那便更不必说，他本就不得父皇之心，废了他，是父皇期待已久的事情。

皇太女声音温柔，“阿娘与叔叔说几句话。”

皇太女的声音在他后响起。

“你们去玩吧。”

“她才是一个真正的母亲。”

——那是被权力滋养才会有的雍容威仪。

刘盈看看皇太女，又看看好奇围着自己的小女孩儿，“她们已经这么大了？”

而他曾经心心念念的母后，他却一个字都不敢再问。

“盈儿。”

小如意在戚夫人后探，“阿娘煮的汤可好喝了，我一气能喝两大碗呢！”

他局促扶着栏杆，声音不自然得很，“阿，你，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？”

恍惚间，他又回到当初无助绝望的时刻，孤独躺在床上，不知何方，更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。

小翁主们胆大得很，哪怕面对自己从未见过的醉鬼，她们也会好奇地小跑到刘盈前，扯着嗓对着刘盈喊，“叔叔！”

刘盈一僵，不敢置信般回，“阿？！”

小翁主们如快乐的小鸟儿，追逐着在院里跑开，“好哎，去玩喽~”

小翁主们又甜甜唤了一声。

刘盈愣在原地。

“阿，你如今已坐拥一切，当然不会理解我的心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