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尘。”

“师尊敬上，罪徒雪尘当年悖逆，是厌憎同门，不愿再为某家弟仆俾从，遂偏安一隅，安之乐之，确无半寸害人之心，今能为尊长引担雷劫也算是填补首徒多年失职避责之罪。但若说这杀人夺宝与累累血债……藏书阁为阁长老任必持净心令，我若沾染毫分，踏不书阁一步。”我抬起直起，心累得不想敷衍，把撕破脸时的那段话再说了一遍。

“……榆！”

因为。

一般没人能仿得像我。

我听着声音在满目清光里回，四个来回，待余音渐渐消弭，无声叹了一气才开。

我和他本该是相互最好的朋友。

“那么多天其实已经摸清楚哪几家要惹事，敢在尊长顺利渡过雷劫之后来施行计划，想把你拉泥潭要么为着私仇要么收益大，现在把你调来也是为着后面把你捞来准备。雪儿，莫怕。”

玉江阁的孩们……

“本来只是私下窃窃，后来联本上奏，再到有家族一只手拨云搅月，搞些悬虚的说辞来评你从前的不是、猜忌你日常的作为。最后拿了一只断手，说是你剑锋刃，你功法———杀的山君，窃的云月剑，屠的玉江阁。”

玉华阁长老又哀叹了一气，像是疼得不行。

我仿佛又回到了刚被带上仙宗像个一样呼来使去的时候，像可有可无又关键得不可或缺的榫卯，仙宗每一个定史都有我的作用，但与我无关。

我一手撑着慢慢站起来，拧了拧淋淋的袖，抻整齐，踏离这透了的一片地，找个燥的范围轻轻躺下蜷卧。

刚想闭上睛睡个囫囵觉，却又听幽幽一声在耳边炸起，问：“谁将你视作仆？”

山君死了？

“外面总是有别人窥伺，不好把你拘得太轻，牢里能防些试探，没想到就这样还有人能混去。之前骂你的那个小家伙也没理呢，放着等着你一起‘玩’。”

“尊长们手可通天，雪尘自来全信，只是，万望师尊师叔们，辩明是非，若有不信之，雪尘不妄偏私，唯求辩解，若确为我错……宁错杀，我死得其所。”

玉江山的茶树茶我最喜，品茗簪木的雅趣我才与君卿断断续续赏了三年五载；云月剑上的雕刻字是我看着山君倾力琢磨而，对其如亲侄；而山君本人，他曾在一届剑修大比后名盛传一时，师弟师妹们纷纷上传书笺手记，总而谓之其人剑匣琴骨，盛赞那一双手如江雪云月，逸如朗风，清如绸莹，竹松亦难拟其姿容妙绝千百，雷霆才可追及术法变化万一，抚剑与抚琴弦亦或绵绵雨并无二致。

我一句一句细致回想，脑袋有些眩，睛涩得有如针扎，贴在周的布匹像是逐渐圈骨的藤蔓，渐渐呼都艰难，我想抬手扯扯衣襟伸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抖得厉害，放下手张呼了一气才终于知到心剧痛。

我与他从前萍相逢一见如故成的亲朋，开始是他师祖鄙夷我宗青黄不接良莠不齐，连礼都不愿施舍，后面是我宗嫌弃他派固步自封顾此失彼，连话都懒得多说。我们在两方长辈的反对下依然私下结，密谋同或巧遇相逢加起来共历了无数生死，早是遥遥候问亲询近来的好友。再之后我登上了藏书阁座他当上了宗派尊长，我们的集这才少了许多。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上一年我宗承办的剑修大比，他来探望躲雨阁里的我……这才多久，外面上演的荒谬剧目居然已经到了好友反目这一幕了。

……

“本不能说。”

面前又是一片光明冰冷的寂静，他们应当走了。我待在原地发了会儿呆。

如今那手，他们说是被我砍下。

“我剑名琴尘，亦是光伟之剑，可照心，我也未曾见过剑映我。若长老们早已共判无罪无嫌疑，徒儿可否局一听：何人举证，何人捉拿，何人栽赃，何人嫁祸。”

我是真惊得瞳孔都震了。

外边儿不知是隔音去商量了还是他们在沉默思考，突然安静，师尊过了半晌才回我。

“逆徒狱时见人对我不满原以为单纯误解，却没想到确是有煽动之人，能致我半月囚牢。”

“到这程度……有这样的本事的人确实没有几个，所以外面猛然群情激愤，言四起。我们烦透那几个难缠的宗兵，更不好放你去。毕竟大多数证据指向都是我宗一面之辞，到时候万一被挖坑，一起被打为修就不好了……之前就想着你说话冲不想来看你，如今果然，还是狼崽一样，认人、凶得很。”玉华阁长老说话改成了稳重的调，有了师长的态度了。

？我下面还等着款项呢！该看的证据早看完了，是我不放人？你怎么不问问另一个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