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把自己的食案拿开了一点。
陈承平喝了小半口,脸色从容,但立马就把汤推开了。
陈碧渠问:“怎么样?”
“盐不够,药材味儿也盖不住,”陈承平评价得很客观,“又酸又苦的,跟喝尿差不多。”
苏笙脸都绿了:“承平,你还”
“妈妈!”聂郁连忙打圆场,“队长打比方呢,打比方。”
可惜聂郁的补救也没能挽回大家的胃口,众人看着那一盅汤,仿佛隔着它黑黢黢的外表看见了里面骚黄的液体。喻蓝江默默把饭往嘴里塞,不忘跟陈碧渠吐槽一句:“老鬼一把年纪了还不管管嘴。”
陈承平瞅他一眼,没理,自顾自吃得香。
倒是林织羽在填完肚子后把食案推给喻蓝江,将汤端过来,舀起底下的食材渣子研究了一下,而后略略蹙起了眉。
张肃心头咯噔一声。
“胡闹,”林织羽是不会客气的,“夫人芳华鼎盛,怎耐得住这样进补?”
话音刚落,宁昭同和宁瑱回来了,刚刚坐定,就听韩非问道:“平准,汤中放了何物?”
宁瑱有点想死,脸色灰败:“阿爷容禀,只是一些滋补的药材。”
张肃连忙帮老婆解释:“是我妈给我的方子,说是固本培元,能加强精力。”
林织羽似乎想说什么,让宁昭同一个手势按回去了:“先吃饭,孩子难得做一回饭,多鼓励。”
宁瑱都惭愧了:“阿娘……”
陈碧渠把一切看在眼里,若有所思。
公子为什么突然给夫人炖补汤?
他看着一桌子男人,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埋头吃饭的聂郁身上。
刚出年,一张照片爆红网络,当然,肯定是家里人的事。
暮间有雨,雾霭沉沉,高台之上长发的青年稍稍颔首,直视眼前巨大的执扇老君。晚风裹着细雨吹过,拂起他的长发与袍袂,而他背脊笔直,眼中似有霜风流转。
“是去茅山,求活祭之术,”面对家人的探问,林织羽解释,“不过,夫人苏醒,与我无关。”
一听活祭两个字,宁昭同心尖儿都疼了一下,拉着他就往楼上走。
林织羽的房间是他自己布置的,还是昔日宗祠里的风格,一架素琴横在窗前榻上,细雨轻轻地落在干净的玻璃之前。
他引着她过来,脱鞋上榻,将琴抱起:“陛下想听什么?”
“都好。”她也不急着说正事,调整了一下姿势,舒服地躺在柔软的毯子里。
转轴拨弦三两声,未成曲调先有情。
崔乔评价过林织羽的琴声,说感觉与他的人很不一样,没有几分脱尘的气质,反倒总有很浓郁的感情在其中。宁昭同当时没搭话,但心里其实有答案:琴声是他碰触世界的方式,也是他这颗心所欲所求的展现。
他从来贪恋红尘,奈何神明不舍他的侍奉。
一曲终了,宁昭同对上他澄澈的目光,含笑:“都说大道无情,生育天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