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其实能理解周沏好摄影，想要找个人供自己拍，但是她很有自知之明。

她看着镜中的，一侧在灯光下透莹白的颜，这是她常年长袖长的结果。另一侧背着光，在暗刻画好的线条：肩宽腰细，腰比很好，锁骨清晰可见。

这时的骆茵刚洗过澡，她全赤地站在房间的全镜前，房间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。

镜？裂了？

“没关系，不用赔。”

她一气，将台灯推远，直板，镜里的影再次隐昏暗，看着还算漂亮些。

模特？

骆茵周打了个寒颤，仿佛已经看到骆父大发雷霆了。

“茵茵？还不睡？”

“有严重，镜撞裂了。”

“不过店家告诉我已经修好了，你放心。”

“骆茵同学，我知这个要求很唐突，你可以再考虑一段时间。”

“如果你实在想弥补的话，我有一个提议。

骆茵伸手，将台灯灯向上挪了挪，女躯顿时展无遗：日日伏于桌面导致的圆肩驼背、脖前倾，光洁的腰背上有先天的腰椎棘突，大上生长纹蜿蜒横行……

门外骆父的声音骤然响起，惊扰了骆茵的游思。

而且她很多年都没拍过照了，除了免冠照，现在家里摆着的就还是上小学三年级时候的照片了。那张照片还好看的，是去某个峡谷漂时，骆父给她拍的，照片里的小女孩站在大树的枝杈上，笑容甜，一白牙。

还是等周末回家以后数数今年过年的压岁钱吧。

她抬手，中指的第一个指节有一块凸，那是她长期刷题被磨的茧。她低，脚板怎么看怎么宽，从小她的父母就会对着她的双脚笑称这不像一双女孩的脚。

她看过很多秀场视频，其中包括维密秀场，那些模特无一不是个长比例完，在外的每一寸肤都光得像是瓷釉，看起来和自己完全没有相似之。

好像听不懂模特这个词。

一秒，再多一秒都是对那个在树下接住她的周沏的不尊重。

“你还是告诉我吧，如果不向你赔偿的话我心里过意不去。”

“你可以我的模特吗？我拍照需要一个模特来练手。如果你愿意我的模特，相机损坏的事就既往不咎了。”

是因为费用太了吗？骆茵攥着手机，心中忐忑不已。

手机在床上嗡嗡。

其实骆茵小时候也是人见人夸的漂亮，发育早个也，骆母也被人提议过带女儿去参加模特培训，小时候的骆茵也因此有过明星梦。但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，她被题海埋没，逐渐淡忘了那些发着光的梦想，虽然衣柜里还有一些只是看见了就想要拥有的漂亮衣裙，但她从未穿门过。

“修理了多少钱呢？有发票吗？我想赔给你。”

对面没了动静。就在骆茵自我检讨是不是太烦人时，屏幕再次震动了。

她垂着跪坐在床沿，拇指在输法键盘上轻。

在迈向成人世界的过程中，骆茵意识到，有时候大人们的话是不能信的，他们会为了面夸赞别人，自己其实不怎么漂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