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奇怪他没吃过鹿，他故意说起自己母亲份低微，惹她不忍。

在位，也不过如此，还是要受人掣肘。

一侧的人纷纷跪下，痛苦涕，“王后救命！”

望她这怜悯之心还能再长一些，她的命也能长一。

赵国人，就是这么傻。

秦异甩袖离开兰池，“王后失仪，即日起退居望夷。”

只有这个名字，能让她动容。端珠动了一下，咬着后牙槽，“我要见阿翊。”

“秦异！”端拍案而起，与秦异平视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。

他是个丑恶的人，需要用好的外表隐藏自己，所以无论什么时候，他都不想让她看见他不那么好的样。

那一年在赵国，他们四人在白雪红梅中吃鹿、打雪仗，也是这样的场景。

时至今日，他们该说什么，以泪，以沉默，以一封无字的家书。

她过他吗，她从来没有说过。

累。

秦异背手站在窗前，“她说什么了吗？”

她的宽仁，让他误以为她不会恨任何人。实际上，她从来不会停留在恨两难。她只是不会轻易去讨厌一个人，但是她的恨一旦下，绝不会改变。

是因为天下的权力，还没尽他掌中吗？

他又真正握住了什么。

左手的伤不，不过他求用受伤的左手写字，伤好了坏，坏了好，真的差不能再握笔。

也许她只是憎恶他而已。

住在兰池，她只会成为众矢之的，她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。

秦异的手稍微一动就痛，冠礼的时候他能一直忍着，现在却忍不了了。秦异在痛中生一怒，“你至少要留命见赵翊！”

“那就恨吧。”

世家、寒门，政事、军事……他还有好多事要，到底到哪一步才算够？

话音刚落，一个人就被拖了去，哭着喊着叫饶命。

她憎恶秦国，耻秦粟，对这些秦人却还有一怜悯之心。

“赵翊随军……”秦异脑海中闪过昨日说的日期，动了动左手手指，不甚灵活，“还要小半个月才能到。不过孤看你这个样，也不用见了，等你想通了再说吧。”

他也好累。

弟翊言。

中每一座殿都有故事。先代秦王夷族夫人，为她建了一座望夷，取长望东夷之意，以思乡之情。后来夷夫人衰失，秦王也没再去过望夷。

终南从望夷回来，向秦异复命：“王上，已经把信给王后了。”

秦异不为所动，对着其余人继续说：“王后不，是你们伺候不周。以后王后要是哪天不吃饭，伺候饮之人一律斩首。”

现在还能栓她在人世的，只有她弟弟。

端公主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，冷得像一块冰。

虞括曾经说，端憎分明。他当时不以为然。

秦异低看着自己的双手，左右各有一伤疤，一新一旧。

他终于成了秦王，富有四海，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，得到万人朝拜的尊仪。这本是他一直追求的，真正得到，又觉得，原来不过如此。

他抬一看窗外，院中红梅傲雪，暗香疏影。

她在桃树下写的“偕老”，到底是“执之手，与偕老”，还是“及尔偕老，老使我怨”。

秦异瞟了一饭菜，“是谁把残羹冷炙摆在王后面前，拖去斩了。”

秦异有一丝庆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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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善的小公主，不是他的对手。

她一言不发，因为她不想再和他废一句话。

终南想起多年前的端午佳节，他啃着粮在门等公，端公主让人送来了乎的吃。那份温，变成这样冰冷的模样。

楼起，楼塌。起伏无常的，又岂止君王的恩。

但她咬牙切齿地告诉他，她恨他。

终南摇，“没有，王后看到信，就哭了。”

哪怕他们那样相，她也不会留恋。

现在，所有的不好，都赤暴在光之下。她亲善，却绝不弱。

看到信的一瞬间，她就哭了。端公主把信纸扪在前，蹲了下去，痛哭涕。

分散了宰相权力，选了天下人才，限制了后外戚，他了这么多，可还不够。

“孤知了。”秦异摆了摆手，让终南退下。

奉命送信的终南心中苦涩，从怀里掏信封，呈与端公主，“公主，这是九公写给您的信。”

端公主角泛红，一步一步向他走来，拿起信，犹豫了好久，终于打开。

终南看到了，信上面只有三个字。

人一样，以殉国。

现在想来，他们的初识，就充满着利用和欺骗。他接近她、接近虞括，不过是希望得知葛冬青的展、赵王丹的近况。

望夷好，那里足够冷清，足够寂寞，或许还足够……让她忘记在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