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了一分钟，谢臻问：“哎，你看得清？”

左边是盛着半杯的，右边丢着笔袋，镜盒歪着，镜布搭在盒的中间，展开一堆柔的褶皱。

女生在斜对面的一角正襟危坐，不动如山。她本坐得靠里面，黄昏已经和今天告别，她发的光泽十分暗淡。

瞥见男生胳膊抬起，胳膊关节的布料弯折，随后笔尖急躁纸面，发沙沙声。

他一怔，避开，“行个。”

他个大，长向两侧张开才能勉在低矮的茶几后坐下，几乎比她大一号的手掌抓回桌上的笔。

明明她总成绩比他好多了，她却忽然有被老师批改作业的战战兢兢。

谢臻往后一挪板凳，终于放松把伸直。

，“你不让让？”

谢臻的笔突然到她前的桌面。

女生一抬，镜在暮里很亮，“……还行。”

见状，谢臻在她斜对面放下板凳，拉开书包拉链。

谢臻轻笑，但没声。低寥寥几笔，在稿纸上快速运笔，了个基础题就没了耐心，索笔往桌面一丢。

旋即转走到玄关，摁亮主灯，白炽灯光透过灯罩柔和落下，盈满狭小的客厅。

苏慕善刚好写下最后一个填空的区间括号。

错了就错了，另起一就好，竟然还工工整整地改。

“我看看。”她拿过来，舒了气，

她淡淡“哦”了一声，拉着板凳往左一扯，把镜盒和杯都收回书包。

从厨房那边漏来的夕的光越来越弱，最终在纸面上化成一片绿。

他“哦”了一声，胳膊撤退。

男生又开始转笔。

苏慕善抿了抿微的，心渐渐定下来，她真的不需要在与他独的时候这样，题吧，再在林阿婆家坐一会儿，就去店里找妈妈拿钥匙，回自己家。

笔杆在指甲、关节之间旋转，脆生生的声音往她耳朵里钻。

苏慕善抬，“……选择第八题，第二个选项的分。”

打个草稿而已。

一不留神，在草稿纸上展开和差化积的公式，把cos写成了sin，涂改。

“哎，哪题把sin改成cos？”

但见他目光逡巡畅，忽然一顿，在右半面画个圈。

他半垂下，读题的目光懒懒散散，不知有没有读去。唯一*可以确定的是，他全程没看她。

她的目光也撤回到自己的作业上，需改掉这个病，余光总看他在所在的地方。

谢臻的手指在桌面上连续敲动了一，“哎，写完没，对不对答案？”

苏慕善一望桌面，茶几确实几乎都被她占领了。

自动铅笔在指尖转了两圈，他盯着两份卷面，“不一样的我圈来啊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苏慕善心脏升到嗓，“……咳，怎么了？”

说是询问她，但谢臻长臂一伸，直接把她的单页拿走，又拾起桌面上那只天蓝的自动铅笔——是她的。

苏慕善这才抬，在一片光明之中完完全全看清楚谢臻。

一沓长尾夹夹住的试卷落到桌上，苏慕善搁在桌上的笔盖微微震动。她没抬，余光却忍不住微微往前抬。

谢臻把卷还给她，“最后一填空。”

不知过了多久，或许没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