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允笑：“陛下一月前便吩咐了，行房着意养了数百株牡丹。宴君山地气虽，开的早，可醉西施难养，至今日才得几株零星盛开的。”

大约是心底被蛊惑，方到了此。

皇帝游幸此乃是上月定下之事。前日銮驾浩浩了永平门，玉撵珍开路，随驾仆婢千人，兼有百名锐不可当的羽林郎随行护卫，逶迤数里，气势如虹。

只后来忽又转了，自请前往边陲从军。

如此想来，倒是留在紫微更合宜。

蛾眉皓齿，袅袅婷婷。

行山灵秀，倒也不算辜负。

信王萧成涣领兵于越州平番国南昭三年之，自是大大的功绩。

牡丹亭亭玉立，盘粉白相依，正似闺阁女娘玲珑笑靥。

“宣弟有吴先生教引，又向来勤勉，母后自可安心。况且，只去赏赏也未尝不可。紫微数十年如一日，乏味得很。”

韩妙真原是不愿跟着皇帝銮驾同来行的。

见韩妙真若有所思，王允自作聪明补了一句，“陛下说过两日信王殿下便至上京，到时再请太后娘娘您一并裁决。”

不过瞬时，韩妙真便又正，思及皇帝两日不曾来问安，朝王允，“皇帝这两日都在山中游猎？”

韩妙真颔首，随手指了一指，“这两株送到观云殿，余下的便送到皇帝的瑶光殿吧。”

于信王而言，已是赏无可赏。名望，权势，钱财，早在从前大败西北戎敌之时应有尽有。

王允答：“昨儿陛下去了围场骑，今儿召见的张侍郎，商讨越州犒军之用。”

那时她不过十六七岁，正是碧玉之年，想来容应是更胜此时，难怪能握住先帝的心。

“哀家不善骑，只怕扰了皇帝兴致。”

王允不免也瞧得痴了，心中却升起妙真为先帝嫔妃时妖媚惑主的传言。

韩妙真粲然一笑，浑不似往常与皇帝冷面议论政事的模样。

皇帝见她有拒绝之意，劝：“宴君山景最好，又多野趣，母后若不能前去，实在憾事。”

一则萧宣年幼，才择了大家吴启之作启蒙师傅，总要时常查问功课方才安心；二则她居太后之位，受命辅佐，见了皇帝总免不了耳提面命一番。

“陵晨并作新妆面，对客偏不语情。这般艳滴，怪不得前人作此语。”

再后来，便是上支山一战成名。

信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，若论起年纪，先帝长他足足二十五个秋。他原只是个闲散王爷，只在山上留意，并不着意政事，若一辈倚仗荫封，不可谓不逍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