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明知故問:「妳怎麼認識我爸爸?」
全班哄堂大笑。
父親節,老師要求大家準備賀卡給爸爸,有個男生突然舉手說「夏秋沒有爸爸!」
「怎麼可能沒有爸爸,只是不方便說誰是爸爸。」
我把合影從書包的夾層,拉來,那個女生看到後「啊!」地尖叫的瞬間我就把合影
回去,裝作很緊張地捂她的嘴,「噓??」
恐懼的本能促使下,我哇哇大哭。
我對這樣的生活很滿意,每天都過得很開心。
我小小的腦袋裡產生了一個天才般的想法。我還找什麼爸爸,萬一我的爸爸是個爛人,豈不是比沒有還糟糕。反正我又不需要真的爸爸,我有媽媽照顧已經足夠了,現在只要能證明我有爸爸,不就成了嗎!
我抬起頭,抹抹淚,哭哭啼啼地說:「爸爸工作太忙了,好久沒有回來看兔兔了。兔兔好想他。」
「啊,為什麼?」
第二天我拿著寫真到學校,下課時,我看教室裡沒什麼大動靜,瞅準機會,哇哇大哭,引起注意。
「讓我和小兔單獨談談,好嗎。你們都先到隔房間去。」
哈哈,這分明就是我嘛。
那天同學們的笑聲成為了我的噩夢。在夢裡,我像一隻小小的兔,逃不
四周
的人影圈成的圍牆,每個人都對我張開血盆大
,發
低各異的怪笑怪叫。
驚恐萬狀的我轉就想跑,被媽媽一把拉住。
有個女同學圍了過來,問我發生什麼事,怎麼突然哭得這麼傷心。
雖然還是會在我後竊竊私語,但我一回頭,他們就對我
微笑。我之前時不時會丟失文
和作業本,也再沒丟過。中午吃飯時就算一個人坐一桌,別的女生也會問能不能坐我旁邊,然後旁敲側擊。
那時我還不知「霸凌」「排擠」這樣的詞彙,但我已經
受到了自己被其他同學另
相待和評頭論足。
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被排擠和霸凌,是在小學二年級。
我給媽媽拉好被,再躺下,就睡不著了。第二天無
打采地去上學。
為了讓同學們信服我是大音樂家的女兒,我還向媽媽提學習樂
。雖然給媽媽增加了經濟上的負擔,但媽媽說很
興我對音樂有興趣,就給我找了鋼琴教師。在音樂課上,我自信地演奏,贏得滿堂喝彩。
女同學很震驚:「大家不是說妳??沒有爸爸嗎?」
在媽媽的衣櫃裡,我發現了一本相冊,用很漂亮的絲巾包起來。
」
女生調整了呼,蹲下來,湊到我耳邊,「妳爸爸是??」
甚至還有男生說欣賞我了。
其他人門的
門,沒
去的也退到了廚房,媽媽進了臥室。小小的客廳兼餐廳,只剩下我和主唱大
媽媽不在家,我就一個人在家到處翻找。
悶悶不樂的我,偷偷逃學了。
女生拍拍,讓我放心。
我趕緊翻開,看到的卻是??我從小小嬰兒到長成小學生的影集。
媽媽和幾位叔叔阿姨,還有??爸爸,不??主唱大人。
在這些寫真裡,有好幾張,是媽媽、我、主唱大人的合影。封面的內側,還有一張媽媽躺在地上,主唱大人抱著小嬰兒的黑白新聞寫真。
在我幼小的心裡,沒有爸爸,並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。大家為什麼要笑呢?這種笑聲對我來說很陌生。
我要找爸爸存在的證據。
糟了??
我如獲至寶,從所有寫真中找了一張,自己打扮得最可愛的(還著兔耳朵髮箍),
進
袋,再把相冊重新用絲巾包好
回原位。
三年級的某個晚上,我放學回家,打開門,客廳竟然有人。
理說,我肯定是有爸爸的。究竟爸爸是誰呢。媽媽從沒提起過,但家裡難
沒有線索嗎?
我點點頭,「那妳千萬別告訴別人。」
半夜醒來一冷汗,而媽媽在旁邊打著呼嚕,被
都被踢到了地上。
成績也越來越優秀。
為了鞏固大家的印象,那張合影我一直帶在上,還裝作不小心掉在教室的地板上。到了要寫跟爸爸相關的作文,我就會
糊其詞,把演唱會中經歷的邊角料加工,還被當作範文朗讀。
果然不所料,一個星期不到,周圍人對我的態度就不一樣了。
「不認識才怪!最近很紅的電視劇的歌,也是他寫的,對吧。」
朗讀的時候,我彷彿看到台下的女生都在星星。
「那我偷偷告訴妳,妳不要告訴別人,好嗎。」
「好吧。」
我和媽媽能講的話也越來越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