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难受吗？”

她低着，并不看他，倒有一咬牙切齿的味。

“虽然我是半冷冻人？但你所谓的资本是什么呢？不过是我从你的床上到他的床上，也许以后还要到别人的床上。你知吗？我觉得恶心透了。”

他推了推金丝框镜，盯着她。

她想起那双冰冷冷的灰蓝睛，想起她趴在他怀里他安她时说的那一大长串俄语，那个温的令人心安的晚上，和充满香气的没有饥饿的早晨。

他皱起眉来，镜隔着那副睛仍看得他的怒气。

他捉住她的手腕，盯住她。

“你太天真了。就算你不是半冷冻人，你也要明白，你必须付什么才能得到你想要的。”

赵元谨推了推镜，疑惑地问她。

“我在想，反正我注定要被吃掉，每一天都是一样的恶心，我为什么非要活得这么辛苦？”

她看着他，替他补完后半句：

背自己心意地唤他“哥哥”。明明她早经那次舞会就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——他甚至不把她当人看。

她慢慢地又吃下一勺豆，这豆无论是味还是都实在是乏善可陈。

她笑了笑，放下了勺。

“我跟你说的你到底懂不懂？你有很好的资本，虽然——”

“没什么，我只是恶心。”

“别这么大声。”他顿了顿，又：“你是我唯一见到的意识清醒未被囚禁的半冷冻人，你好好想想，这还不是‘得到’吗？”

但她只是吃她的豆。

“那你想怎么样？”

“看来你的‘牌’这次打好了？”

“那我得到什么了呢？你告诉我，我得到了什么？”

“秦杏。”

“你别得寸尺，我跟你说过了，这是对等的。有谁能白白地对你好？”

“你怎么了？”

“我没想怎么样，我也不怎么样，不是吗？”

她盯着盘里的豆，笑了笑。赵元谨听到她这句话，像是被猜中心思似得恼怒起来，但到底因为堂里还有其他人，他不能够直接发火，只是压低了声音警告她：

她转过来，他从衣袋里取一枚像糖果似的东西递给她，她盯着那斑斓七彩的包装，把抿得很。

她吃掉了那一勺奇怪的豆，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：

而当赵元谨终于气冲冲地离开时。

她的声音猛地了，不需要多好的共情能力，便能受到她近乎绝望的伤恸。赵元谨见到四周的人都朝他们的这个角落望过来，立刻压低了声音提醒她：

她在想，也许她应该在离开前去拜访那个人一次，以不狼狈的衣着整齐的模样。

她的顺从取悦了他，他探手摸了摸她的发，声音仍然温柔。

她还是不回答，像是失去了她自己的声音。但他并不介意，仍自顾自地说下去。

“其实你和他也没太大区别，你们都是我的‘嫖客’。你这样安我，其实也不过是为了以后更容易我罢了。”

“你醒了？”

她并不答话。

“但我见你脸好了很多，怎么了，找秦珩还是没用吗？”

“我喂你吃过药了，你应该不会难受了，每周记得回家一次，定时吃药，才不会事。”

“你不要想太多，要保持好的心态，明天就要去D－503小行星上探索了不是吗？你至少可以离开他十天，这是一件好事。”

“谢谢哥哥。”

午餐时赵元谨仍仗着堂里人少落座在她边，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，继续盯着餐盘里煮得一塌糊涂味寡淡的那坨豆。

他略微提了声调，她沉默片刻，还是取了他手上的那颗糖果似的东西。

“哦，你们好像要有个持续十天的探索项目？那我提前给你一颗，在外面生病可不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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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珩熟悉的声音又传过来。

她没有预料到他还在这里，先是一怔后偏过并不回答，却还在下意识地发抖。

“你知你该说什么。”

她没有再说话，赵元谨受到她烈的负面情绪，他猜测到大概秦珩对她了什么不大好的事，勉试着安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