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颗贫瘠、偏远的星球，除了一度臭名昭著的瓦埃勒，只有它的晚霞有名气，仅有的几趟观光旅游基本上全是冲着晚霞。

他们无声地欣赏着兹利珀的晚霞，所有的风都停下来了，一切似乎都在屏息凝神。

他们依旧依偎着坐在那一树繁之下，手握着手，聊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话。

成不衍听见瓦埃勒赋予他的比人类更加的血在里游走。混血，他想，幸好他不是一个纯粹的瓦埃勒。

“成，你对我来说也是不一样的。”

“我对你们每一个人，自始至终都不一样。”

“也”——他把那个字咀嚼了淡淡的血腥味。成不衍低下不敢去看天空中的两挂月亮，他知，明天，兹利珀的天空上会有更多的月亮。

“愿赌服输，总得有人收拾东西吧？”

两挂月亮越升越，天幕之上的晚霞逐渐如汐般褪去，寥落的星。

“杏。”

将分剩余的装同一个盒，空来的废盒扔垃圾理，没什么难度，但因为成不衍准备的东西样数过多，还是费了一些时间。扔掉最后一只大空盒时，成不衍才留意到竹篮底多了一个他没有准备的东西，他疑惑地把它拿起来。

被她撇下的糕递上去，秦杏漫不经心就着他的手尝了一，惊异：

“没什么事，我都不明白杏想要问我什么。”他了秦杏发的耳垂，“杏，你是‘怎么回事’？”

“怎么这么像——”

“可能没有那么好，时间比较赶。”

湛蓝的天空全然变了模样，浸在一派绮丽、瑰艳的粉里。粼粼金光翻涌着，间或勒波浪般的细纹。两挂月亮像两只小船，徜徉在温柔的涛浪间，鹅黄的光芒暧暧开，仿佛裹着一层厚厚的冰糖壳儿，随时有可能甜滋滋地消。

秦杏言又止的模样令他忍不住想要吻她，但被她一识破，险险避开。

“你准备的这些吃的，糕是他最拿手的，果羹是托利亚擅长的，克给我带过这饼——这些都是他们给我准备过、我也很喜的吃——”

成不衍生生地打断秦杏的话，她僵住了，他把她揽得更，突兀地示意她去看此刻的天空。

“或者说，你到无法接受现在的局面吗？你可以随时退，这是我们一开始就——”

对他的“不一样“究竟是什么，与此相比已经无关要。

认命的成不衍自然收拾起竹篮，这篮是前段时间达莎送来的，据说是她父亲特意编给秦杏的。虽然这份礼在银河时代多少有些肋，但秦杏喜得，成不衍便贴地尽量为它多找些用途。

再回到私人飞艇上，天幕早已黑透了，月明星稀，较晚霞相比，实在没什么观赏的价值。

秦杏和成不衍嬉闹了一场，最终秦杏大获全胜，她笑着钻盥洗间，毅然决然地拒绝了成不衍共浴的请求。

“快看！”

“成不衍。”

“你非着我说来？”

“不，我都很喜……”

“我就是知杏喜，才特意给杏准备的。”

秦杏叹了一气，成不衍只是笑，她不得不把话挑明白：

“我不是想说这个。成，我不明白，你心准备这些都是为了什么？”

“成，你老实一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兹利珀的晚霞。”

“我跟达莎的父亲学了一编织。听说瓦埃勒追求伴侣会送自己的环，我想你可能会喜。”

成不衍问她：

她轻轻地叫了他一声，指腹挲着他的掌心。

“你是不放心我吗？我已经和你保证过了，你也亲见证了，我始终没有违背我的誓言。”

他的角若即若离地贴着她的脸庞，像是一个吻，却到底不是一个吻。

那是一环，编织得非常用心，看得每一朵都经过了心挑选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很完。

她连忙坐起，接过糕，这时注意力才落到那些吃上面。秦杏看看它们，又抬起看看他。

她握住他的手，成不衍把她握得更。

清洁剂和杏混合的清香袭卷了成不衍的鼻腔，恋人从背后环住他的脖颈，语气有可怜的。

他带着笑的声音响在秦杏耳边。

“你不喜吗？”

也许他应该再问她几句什么，但他终究没有再问下去。属于人类的那一半理智地告诉他，起码她正在他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