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惹得楚旧年险些再度失了态,她方才不疾不徐的退开,“您啊,还说是我为难。这哪里是我为难您?分明是您半点儿不愿理睬我,既无解释也无说法,倒好似此前与我表明情意的是旁人一般。”
表明情意四个字儿,宿欢并不曾着重强调,也不曾刻意停顿。她不过搭着话一并讲出口,宛如是轻飘飘的分量,说的极其容易。
楚旧年哑然失言,在晕开满面羞色时,也难堪得有些……无地自容。
他怎好解释?难不成说当时自以为时日无多,索性讲出口了?哪曾想自个儿还算命大,竟活到今日?
“……好姑娘。”楚旧年捂住她那对儿含情目,怕自个儿从里面看出半分鄙夷不喜,或是甚旁的。他叹过后又不由得笑,唇角弧度苦涩。他半哀半求的软声讲着,“你莫要再逼我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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宿欢说,“口是心非。”【陛下避雷】
宿欢由着他遮挡住自个儿的视线,只透过指缝泄露下些许光亮。
她眉尖轻蹙,抬手覆在楚旧年手背上,问他,“您这般,可算是口是心非?”
楚旧年不做声。
“您总是要想那许多,便是不必要的忧虑,也得一再斟酌。”宿欢这么轻声抱怨着,牵着他手指将他的手掌拉开,“您见过的、学过的远比我多,论为人、论处事我也不如您妥当,可我的的确确不在乎那些虚名,您亦是不必为我在乎。虽随心所欲大有弊端,那又如何呢?”
“您在一日,便护我一日,旁的管它作甚。”她说着歪理,又骤然笑开,含情目里几分笑意几分轻佻,笑吟吟的瞧着楚旧年,“若我果真对您无意……您私以为,我还会这般对待您?”
他本是纵容且无奈的看着宿欢,此刻却愣怔住,讲不出话来。
好半晌,楚旧年轻轻牵着唇角笑了笑,“……莫要乱说。”
“好姑娘,你说的我知晓了,往后也再不这般疏远你。”他对此应得轻而易举,并不如何为难,却是与她哑声道,“那般话……往后莫再说了。”
做出来是一回事,真真的亲口讲出来,却又是另一回事。
不比宿欢,他心里那道坎终究是过不去的。
“唔,不说便不说了,陛下清楚就好。”她一句话引得楚旧年耳根作热,偏生还要再添一句,“陛下该是清楚罢?”
他忍不住轻笑了声,也握住掌心里的素手,顺着话哄她,“嗯,清楚,再清楚不过了。”
“真的清楚?”宿欢笑得促狭,“却不知陛下有多清楚?”
“你啊你……”正是因着明了她的言下之意,楚旧年方才不由得更为无奈起来。他看着宿欢清秀的眉眼,连同她含着情似的眸子,眸里映的都是她,“闭上眼罢。”
他语气温柔,心底也发软,再随着宿欢依言做了而愈发化作一池春水,和暖地一塌糊涂。
“……乖。”楚旧年指腹抚过她眼梢,再轻轻捧起她面容,万分缱绻眷恋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。不过停顿霎那,他浅尝辄止。并非风月情事,他此番尽是虔诚认真,倒好似表明心意般,与她说,“我都清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