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双颊微微红，“娘娘方才说的极是，儿臣确实年轻没经过事，还请娘娘陪儿臣走一趟罢。”

说罢，她作势就要离开。

杨满愿回神，赶拉住她的衣袖，“娘娘请留步！”

当初姜太后大张旗鼓办选秀，被记名在册的均是门贵女，唯独杨氏寒微，却又生得一副丰姿冶丽的模样，她实在很难往好想。

此言一，连那些原先没认徐后的命妇夫人们都惊诧不已。

可如今知晓太才是她所生，她反倒亲手断了侄女的念想。

世人皆知仁寿徐娘娘便是先帝的元后徐氏，可这徐娘娘多年来都居简，连年节大宴都不曾席过。

在此等候多时的命妇夫人们纷纷行跪拜礼恭迎，可谓毕恭毕敬，循规蹈矩。

然而下一瞬，车帘再度掀开，穿明黄鞠衣的年轻太妃由数名人的搀扶着从凤辇下来，装束雍容华贵。

本就先回仁寿了。”

尤其前段时日群臣曾在乾清门外哭谏，那领的郑御史不过与太妃辩驳了几句，转就查他的族弟参与甘肃冒赈案。

底下众人皆是一愣。

杨满愿稳住心神，笑：“嗯，都起罢。”

分明才过去一年半，她却有恍若隔世的错觉。

前些时日她甚至还一时心打算帮侄女与太牵线搭桥。

众人回神，急忙齐声：“参见太妃殿下，恭请太妃率领我等观桑治茧，垂范天下。”

她们甚至不敢细想圣上与太妃之间是否暧昧不清，总之这位太妃她们是惹不起了。

途径西华门时，杨满愿恍惚了刹那。

说好的太妃行亲蚕礼呢？怎么是徐皇后来了？莫非是太妃犯了什么事被拦下了……

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亲手掐死了女儿，她也无法自控地把对女儿的愧疚移情到侄女妙华上。

没等她们继续往下细聊，凤辇已停在了先蚕坛的正门外。

可数次接下来，她算是彻底改观了。

如今她们也再不敢小瞧了这位太妃，毕竟这太妃如今不仅掌内廷庶务，还时常在乾清整理奏章。

“仁寿徐娘娘今日也同来观礼，大家不必拘谨，定好的程走即可。”

徐后看向她，长长叹了气。

可乎她们意料的是，车帘掀开后踩着鎏金杌下来的，竟是个穿宝蓝素纹袄裙的中年妇人。

郑氏全族被抄，斩的斩，放的放，甚至都没留到秋后判决，直接押送到菜市就行刑了。

如今她却是乘着凤辇享用皇后仪仗从皇走西华门，作为太妃代行国母职责。

初见这杨氏时，她确实存了些偏见。

坐在她侧的徐后却忽然开：“你放心，本不是姜太后那恶妇，不来打鸳鸯的事。”

有些年长的宗室命妇认来这是先皇的庄贤皇后徐氏，不由在心底犯嘀咕。

杨满愿微诧异之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“娘娘，您……”

彼时她还只是寒门的小官之女，只能小心翼翼、低眉顺。

一行人西苑行，沿着太池堤岸继续往北前行。

去年年初她便是乘着徐家的车来到西华门外应选秀女。

随即，她便挽着徐后的胳膊一同登上凤辇，在数百侍从的护送下前往西苑东北隅的先蚕坛，卤簿仪仗浩浩。

杨满愿再度微掀锦帘朝外看，只见湖面波光粼粼，岸边芙蕖开得正盛，碧盘珠，亭亭玉立。

“太与你情厚，本也希望你们俩一直都好好的。”她苦笑着，“之前妙华屡屡犯傻，你们别放在心上，本已训斥过她了。”

先帝那混账懦夫已害得他们母近二十载无法相认，她对太只有补偿之心，怎可能再任何让他不喜的事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