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余人等也均循了声音望去,包括那位材稍微走形的Koenig先生。

看向晏歌，Koenig先生十分轻巧地反问着她：“或许，你可以吗？”

站在音乐之都的土地，对着音乐协会的权威。

此时对着晏歌，Koenig先生刻意摆了长辈的温和姿态,然大抵因他常年经营着音乐之友协会，维也纳都是音乐权威的缘故,即使此时刻意压低姿态作势温和，一，照样有如风雨来的沉沉气场。

说晏歌是对的吧，可是……古琴那个调调，上过初中音乐课的人都听过，很低很沉很平，就跟反复重复一个单音节似的。听人弹弹，真觉能直接梦乡。

什么叫，或许，你可以吗？

让人听着就不舒服。

双方各执一词，且均有各自的立场。一个是从理论上来说的，一个是从实践角度说的。略听来，好像也不好说是谁对谁错。

显然不以为然，也本不认同地，Koenig先生笑笑：“至少，到目前为止，我还没有听过哪一位古琴演奏家可以演奏这样的平。”

Koenig先生笑了笑,带着敷衍年轻人的意味：“愿闻其详。”

音量虽不大,在密闭空间里，却是掷地有声。

“Morepractice，lesstheory。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就是，行胜于言。”稍稍停顿，Koenig先生开，一字一句：“三的表演家也比一的评论家。也许就像你说的，古琴一琴三声——古时候的中国人把这称作是一三籁，天地人三籁，是吗？”

不曾回避地,晏歌直视着Koenig先生：“的确和您说的一样，古琴只有七琴弦，五声音阶定弦时,它的音域是四个八度零一个大二度，音域较宽，音安静——但那不是平淡。”

那四个字的反问，也形同于三分的挑衅。而二人这间这番对话，虽无明火，却有暗，堪称针锋相对。

这声反对，需要一定勇气。

理上其实不好站

容绰偏首而望，看见女孩侧对着他站着,脊背站得笔直,发旋卷卷的尽收底。

一通下来，现场静如能闻针落，而Koenig先生笑意收敛，容变得板正。两秒后，他开了：“小姑娘，你说的这些，从理论角度来说没错。但在我们音乐之友协会，有这样一句话，你大概没有听过——”

这态度，未免挑衅过了吧？

看见说这话的是六个人当中年纪最小的女孩,和他上中的小女儿差不多大——这样想着,再开时，Koenig先生嗓音柔和里带着微笑，“小姑娘,请问——我是哪里说得不对？”

Koenig先生未置可否，但面上笑意微收。晏歌则徐徐缓缓地来：“古琴空弦时音不定，随弹奏乐曲而定，调式有35，一琴三声，共有七个散音、九十一个泛音、一百四十七个音。”顿了顿，她盖棺定论：“所以，我认为，您说它平淡，是不对的。”

在那气场前，晏歌上前走一步，回望向Koenig先生，亦回答他的提问：“我认为，您对古琴的评价不对。”

说Koenig先生是对的吧，但是晏歌的从理论书本角度又没说错，而且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