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姐妹

“阿娣，你的心野了！刚才跑哪去了？打个电话这么久。”

用不起空调，开窗通风透气，风扇开到最大档，chui不散用来当餐厅当客厅当卧室的狭窄空间里腌入味的臭味。

冯荷垂tou听李惠英数落，汗水从她的额角热chaochao滴落，她手腕利索一转，刀子割开蔫黄耷拉的烂菜叶，却是一句话不肯解释。

真是一gen反骨tou。

冯莲打圆场：“阿妈，你少说小妹几句，过几天她回学校，你又想她了。”

李惠英的手掌往污脏围裙上随意一抹，忧心忡忡地叹气：“还好你阿爸今晚不在家，不然看见你这样，指不定发什么疯。”

“他又喝酒去了？”冯荷瞟一yan堆在床底下攒起来卖点小钱的空酒瓶子，yan眸闪动。

几块钱一支，男人喝多了就往地板上砸，往门板上抡，声音那叫一个响。

楼上楼下左邻右舍，骂声排山倒海，比夏夜里的青蛙还聒噪，衬得拳tou和拖鞋捶踹的闷响，pi带和衣架鞭chou的嘶喊有些安静了。

“小妹！”冯莲忽然惊讶地喊dao，“你小心。”

冯荷怔怔低tou，她走神没留意，手中的刀子划破手指tou，殷红血珠子水涌而chu，和菜叶上的泥土混在一起，场景可怖。

李惠英心疼地拍下大tui，没了脾气：“还不快去洗干净！小心细菌。”

她挥手赶人回房间，说不chu的疲惫：“莲妹，你和阿娣去睡吧，剩下的我来收拾。”

冯荷家是两间工厂职工住房打通墙bi改造的结构，从她们当机械工的阿爷传给学徒阿爸，儿子没有熬chutou，厂子收益不好倒闭，大批工人下岗，老楼却保留下来，百鬼夜行。

不大的居住面积辟开三间方正的卧室，冯荷和两个姐姐居住的卧室摆着一张宿舍特se的双层铁架床，充当衣柜的塑料收纳箱旁边是一张靠窗小书桌。

小时候冯荷和冯苗挤在一chu1写作业，冯莲坐在下面那张床zuoan计件的手工。

现在她在同样的位置盘tui而坐，手法熟练地chu1理冯荷的伤口。

从前无数个夜晚，她护在两个妹妹shen前，沉默地给阿妈ca跌打药。

冯荷不知dao自己为什么会想起很久以前。

冯莲曾经说她想当救死扶伤的医生，阿爸指着她的鼻子骂：“你以为你学这些有用嘛？早点嫁人，我们生你才不浪费。”

家里一共五个孩子，生活hua销大，长女长姐永远是牺牲品。

后来冯莲高中读卫校，学chu来在诊所当护士，赚钱贴补家用。

每天回来住，可以省一笔房租。

她最早成年养家，二弟下南方投奔伯伯干长途运输，三弟职高毕业跑去外地当兵，四妹冯苗考入邻市那所老牌师范院校。

小妹冯荷还是个未成年。

“小妹，你有心事？”冯莲伸手摸冯荷的额tou，“学习太累了？还是老师、同学不好。”

冯荷连忙摇tou：“阿姐，我没事。”

见此，冯莲不再问她。

她挠冯荷yangyang，逗她开心：“今晚你和我睡吗？”

冯荷腰shenmingan，笑着躲开，一钻shen从冯莲怀里chu来，min捷地爬上楼梯：“我才不要，等四姐知dao了，她要生我气的。”

冯莲哭笑不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