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公。”阿跟几步，偷偷抬望他，“你今年多大了？”

“你是不是……”他重复一遍，“是不是因为我的病，所以不愿嫁我。”

“不用麻烦，我们合离就行——”

阿想把兔还他，大公抬眸望她良久，摇苦笑：“你喜便抱回去。往后，夫妻和睦要。”

阿惊了一，那些鲁话确乎不是谢盈该说的。方才冲动之下不小心暴本，是以叫他瞧端倪。

大公垂下帘，略有迟滞：“可是……可是这……”

冷风寒，三公掩咳嗽一阵，底竟有星笑意：“我先前以为，你该是文静些的。”

阿了满耳酸儒理，恶心得。恰在此时园外有人断断续续咳嗽，想是晏三公见房中无人，沿路寻来。

大公笑着，晃晃手中簸箕：“请随我来。”

“我没事儿。”阿搓搓手指，“我来，是有话和你说。”

阿不知谢盈该如何回答他，下情形不容沉默，于是情急之下反问：“这有什么系，我门之前，连你几个鼻几只睛都不清楚，怎么嫁给你？要是现在立刻喜你喜得要死，哭着喊着非你不嫁，我才有病。”

老虎目力极好，黑暗中亦能视。阿看得十分真切，三公仿佛被她迎面了一刀似的，脸和月光一样白。

阿目瞪呆，觉得十万分不可思议。大公为人死板，不肯再娶，怎还有脸祝她夫妻和睦？相比之下，三公寅夜寒霜灯来寻，像是个真心真意之人。

无息攀上窗棂，冒黑往西南摸去。

原来晏大公茅厕夜奔，是为了倒兔粪。阿满放光，唧唧咕咕地逗兔玩。她边玩边猜度时机，伺机开：“我今日来，是想问你一件事。我不喜你弟弟，你还愿意娶我吗？”

“我知晓了。”他的声音人意料沉稳，“其中必有误会，是晏家的过失。如你不嫌弃，请将此事与我理。我会厘清事实，同你清楚代。”

因为晏府的西南角，乃是一间茅厕。

“理一一，讲起来多

在不熟的人面前扮演情似海，是件苦差事。她没多余耐心可供消磨，直愣愣盯着他看。企图从那张与晏三公七分像的脸上，读些许赞同痕迹。

她一边用法力烘衣服发，一边在肚中盘算，见面该说些什么话。待到沿路寻至西南，却一个字都挤不来了。

“为什么？”阿傻傻地问。他的睛清澈净，像夜藏在底沉睡的星星。

“不论如何，此事我会负责。”晏三公向她俯下，“往后再有人为难你，务必告诉我。”

阿搂着兔一气说完：“我们没有圆房只要你愿意我立刻与他合离。”

三公停住脚步。阿低下小声嘟囔：“你们家骗人在先，所以我说谎不为过。妖怪一事纯属虚乌有，我只是不想嫁错人。”

“我和你说实话。”阿了几把兔绒绒白，藉此壮胆，“我喜你大哥，不是你。当初说媒定亲，告诉我要嫁晏家大公。结果我半路发觉他们撒谎，不想嫁，就逃山里了。”

目光相接，像是碰着灼手的火焰，又飞快移了开去。年纪好小，阿暗暗想，只到她的零呢。

阿的心噔地一凉，或许是失望神情太过真实，晏大公语气不由得下七八分。他并非心狠手辣不念旧情，而是夫妻之礼既成，名分上谢盈已是他的弟妇。即使他们二人有情在先，手足之妻不可夺，理纲常不可。

来不及细想，晏大公已经从茅厕里走了来：“谢姑娘怎么来了，可还好？”

“廿二岁。”他低答。

“夫人受辱，我却坐视不，不是为人夫婿的理。”

阿垂手呆立半晌，不知该等还是该走。孤男寡女茅厕相会，她其实不大介意。吃饭拉屎何其重要，吃不下饭拉不屎才是麻烦事。可谢盈是个闺阁小，大约不会和心上人挤在茅厕门卿卿我我，私定终。

雪似的月光从云间洒落，他默不作声，像一只清癯孤立的鹤。

晏大公却说：“我不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