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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制使大闹村店,林黛玉抛父扬州(2/4)

堪堪又是几年光,那林如海竟也病难自持,只得向黛玉嘱托:“汝父命小福薄,近日愈加难受了,汝亦多病,上无亲母教养,下无姊妹兄弟扶持,且江南近来盗匪猖獗,贼寇盘踞,难望太平,汝父如何放心?先前寄于堂兄书信一封,他已应允,汝何不北上,投奔开封去?”

黛玉:“好好的,说什么死不死!想我自小不敢错一件事,走错半步路,唯恐失了面,玷污林家世代书宦的门风,如今时乖运蹇

人,竟全被放倒,当真是遇见不得了的人了!这四周孤山危,真不知要遭遇什么?哪怕度过此劫,又该何去何从?一不二不休,死也个敢死鬼,若是吃他受辱,便用上簪自尽!于是再没惧意,当即将瓢打落:“什么臭男人拿过的东西,我才不要碰它!”

雪雁也哭个不住,:“我便是死了都是林家的人,是姑娘的人,姑娘莫非是嫌我累赘,要将我抛弃?”

待听不见脚步声后,少女才小心翼翼抬起脸来,探去,确认寻不到那青面大汉影后才放心。只是地上汉们个个叫苦,酒也洒了,酒坛封条也撕了,轿也无法再载人,她登时难过起来,只得叹自个命运多舛。

杨志冷笑:“你倒勇敢。男的,俺倒是欺了,却没打算霸占你,你也别栽赃洒家,就算俺们两清了。”于是挪开刀,转下轿去了。

那杨志也不打话,冷着脸,走到跟前,把刀柄搁到她肩上,想使力将她的拨转过来。那少女慢扭削肩,懒转薄腰,只顾将脸埋在绢巾里,始终不愿看他。

手起之间,轿帘作破布,木轿成两段,里坐着一个芊细的少女。滴滴、轻柔柔,大约只他一半年纪,面向里歪着,姿态恹恹。虽不见正脸,但略瞥背影,便可知其窈窕婉转,量绰约,静静歪坐在那儿,倒似姣,风情只此一家。

次日,把雪雁叫来,哭:“好,我父母去世,又无姊妹兄弟,落至此,只有你始终不离不弃。如今我走投无路,只得随叔叔上梁山。我把家产分与你,好有个路。你模样不差,又有技艺在,十分持家,日后许个良人作丈夫,平安喜乐地过活,可别教我担忧。”

不多时日,林如海便魂归九天了。那黛玉才为母亲守丧,旧症未愈,又为父亲孝,本就怯弱多病的,如今哀痛过伤,更是日日洒泪。叔父林冲又送来书信,问她何时上北方来。黛玉没奈何,服满孝期后,便带了贴丫鬟雪雁与几个林府心腹登舟而去。谁想等到弃舟登岸时,竟传来林冲刺沧州的消息。那林冲休妻而去,也别无亲眷,岳父一家早回乡去了,教黛玉落在这陌生的河南,当真是无依无靠。黛玉只得暗叹时乖运蹇,无可奈何,与雪雁在河南胡住了些时月。

那少女心窍伶俐,听他方才这番话,当即明白他是在找撒气,其实目的不在杀人,定是先前经历了什么,以至情不定。此时他正偏激,该以谅解和服为上策,才能谋求生路,不该激将他。于是她神,把手绢攥得的,颤微微地说:“我哪句话在笑你了?你想杀人便直说,却要在动手前栽赃一把,何苦来?你是想让世人觉得你快意恩仇,为洗耻辱而杀泼妇,搏得个果敢好汉的名声,可我又了什么,倒成了你中的泼妇,成了你发情绪、成就名的垫脚石?我们自买了酒,分明是你半路杀,欺男霸女,谁主动招惹你了?我更是从未涉过你。也罢,你现在就拿绳来勒死我!你是个好男,有本事就别让我活下去!”说着,背过去,肩膀搭搭地呜咽起来。

那瓢咣当落地,翻倒扣住,倒似在杨志心里敲了一下木磬,唤许多复杂思绪,卑的,傲的,刻薄的,潇洒的,委屈哀怨的,自暴自弃的,一发沸腾在膛,翻在额门。杨志沉片刻,猛然大怒,喝:“你这泼妇又知甚么!洒家不是你能撩拨的!对你好言好语,你倒来看不起洒家!你有几个胆,也敢来笑我!”说罢,提刀要来杀人。

原来这林如海本贯河南开封人氏,只有一个堂兄,唤作林冲的,现任东京八十万禁军枪。兄弟二人自小殊途,一个只耍枪,一个只诗词歌赋,自林父去后,如海便辞别堂兄,只下江南来。

这少女自小与父母生活在江南姑苏,其父林如海乃是前科的探,因钦为巡盐御史,便去扬州任职。虽是钟鼎之家,书香之族,只可惜支庶不盛,孙有限,只有一门堂族,没甚亲支嫡派。林如海只有嫡妻贾氏生得一女,名黛玉,正是这林姑娘。夫妻对她如珍宝,谁想贾氏一疾而终,林如海又是个痴人,不肯续弦,因此偌大林府竟只这一个女儿,再无嗣。

等到冬季时,突然听得林冲落了草,正在梁山泊上,又书信一封:“现今也算定居,只是难以过活,虽不忍心教贤侄女一同上山受累,但也实在无去,若不嫌弃,可来梁山泊完聚。”那黛玉当下如晴天霹雳一般,显些死过去。当晚心事重重,哭了一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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